沈渊醒来时,首先感受到的是难以言喻的剧痛。
全身骨骼仿佛散架后又勉强拼凑起来,每一寸肌肉都在哀鸣,经脉中灵力几近枯竭,如同干涸的河床。识海中,定神珠的光芒黯淡,逆命罗盘虚影也旋转得异常缓慢。
但随即,他便被周围环境中那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灵气所震撼。
深深吸一口气,精纯的天地灵气便如潮水般涌入体内,无需刻意运转功法,混沌灵根便自发地开始贪婪吸收、转化。仅仅几个呼吸间,干涸的经脉中便有了一丝温润的灵力流淌,开始缓慢修复着破损的肉身。
“好浓郁的灵气……这里,果然是灵界。”沈渊心中稍定,挣扎着想要坐起。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草地上。四周是参天古木,树干粗壮得十人合抱都未必能围拢,树冠高耸入云,遮蔽了大半天空。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湿润清新,远处隐约传来潺潺流水声与清脆的鸟鸣。
“至少没有落在什么危险之地。”沈渊心中稍安,开始检查自身状况。
伤势比想象中要重。穿越时空乱流时的能量冲击、界壁的挤压排斥,都让他内外皆伤。好在混沌灵根恢复力惊人,此刻在浓郁灵气的滋养下,伤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最麻烦的是神魂的疲惫,以及穿越界壁时,似乎有某种细微的、与灵界法则不完全契合的“排斥感”残留体内,需要慢慢适应、调和。
他取出一瓶疗伤丹药服下,又运转《逆命真经》调息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才感觉恢复了些许行动能力。
“得先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有没有危险。”沈渊站起身,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这片山林古老而原始,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作薄雾在林间缭绕。他能感觉到,这里的树木、花草,甚至岩石,都蕴含着远超中洲同类的灵性。一些不起眼的蕨类植物叶片上,都闪烁着微弱的灵光。
“不愧是更高层次的界面,连普通草木都近乎灵植了。”沈渊暗自感叹。
他选定一个方向,准备先探索一番。此地灵气如此浓郁,必有妖兽或土着势力盘踞,必须小心。
没走多远,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仿佛琴瑟和鸣般的清越鸣叫,以及翅膀拍打空气的“扑簌”声。
沈渊立刻隐入一棵巨树之后,收敛气息,凝神望去。
只见林间空地上,七八只奇异的生灵正在采集着一种散发着莹莹蓝光的蘑菇。
这些生灵形似人类,但体型更加纤细修长,普遍比沈渊高出半个头。他们的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隐隐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纹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背后那双宽大的、覆盖着柔软洁白羽毛的翅膀,以及尖尖的、毛茸茸的耳朵。他们的面容精致美丽,无论男女,都带着一种天然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雅气质。
此刻,他们正轻盈地悬浮在半空,用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采摘那些蓝色蘑菇,放入腰间的藤编小篮中。动作优雅流畅,仿佛不是在劳作,而是在进行某种艺术表演。
“羽族?”沈渊脑海中立刻闪过在青云宗典籍中看到过的记载。灵界百族林立,羽族便是其中一支,擅长风系法术,性情大多温和优雅,居住在灵气浓郁的山林或高空浮岛,以采集灵植、驯养灵禽为生,一般不喜争斗。
没想到刚来灵界,就遇到了传说中的羽族。
沈渊心中犹豫,是悄然退走,还是上前接触?他对灵界一无所知,若能通过羽族了解一些情况,对接下来的行动大有裨益。但贸然现身,也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就在他权衡之际,异变陡生!
“嘶——!”
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从密林深处传来,紧接着,一道腥风扑面!一条水桶粗细、浑身覆盖着漆黑鳞片、头生独角、眼冒红光的巨蟒猛地窜出,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离它最近的一名年轻羽族女子扑去!
那羽族女子似乎被吓呆了,背后的羽翼僵硬,竟忘记了闪躲!
“小心!”其他羽族惊呼,纷纷抬手,一道道青色的风刃瞬间成型,射向巨蟒!然而那巨蟒鳞甲坚硬,风刃砍在上面只迸溅出几点火星,根本无法阻挡其扑击之势!
眼看那女子就要葬身蛇口!
沈渊眼神一凝,瞬间做出决定!
他身影一晃,从树后掠出,体内刚刚恢复不多的混沌灵力尽数灌注双腿,施展《青鸾翼》,速度暴增!同时,他并指如剑,一道灰蒙蒙的、融合了混沌灵力与一丝逆命之力的剑气破空而出,并非斩向巨蟒坚硬的鳞甲,而是精准地射向它那猩红的左眼!
“噗嗤!”
剑气精准命中!巨蟒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攻势为之一缓!
趁此机会,沈渊已掠至那羽族女子身旁,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脚下连点,向后急退!
“嘶——!”巨蟒受创,彻底暴怒!它舍弃了其他羽族,庞大的身躯扭转,独角上凝聚起一团浓郁的黑色毒雾,朝着沈渊喷吐而来!毒雾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凋零,地面也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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