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后的迷雾林海,一片狼藉。
谷地被巨大的深坑取代,残留的能量风暴仍在肆虐,发出呜咽般的风声。黑色的魔气失去了源头和核心魔物的操控,开始变得稀薄、混乱,缓缓消散或被残留的净化之力中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焦糊味和草木烧灼的气息。
阳光艰难地穿透渐渐稀薄的雾霭,照亮了满目疮痍的大地。断折的兵器,破碎的甲胄,修士与魔物的残骸混杂在一起,诉说着方才战斗的惨烈。
欢呼声过后,是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悲泣。各队幸存的修士开始自发地寻找、救治伤员,收敛牺牲同袍的遗体。翠霞谷的木灵族修士们不顾自身疲惫,穿梭在战场各处,绿色的治愈灵光不断亮起,挽留着一条条垂危的生命。青羽部族的战士们则强忍悲痛,利用对地形的熟悉,搜索着可能被掩埋的幸存者。
沈渊、柳白等“破隙小队”的成员,伤势都不轻,被安排在谷地边缘一处相对干净的空地,由专门的木灵族医师照料。
沈渊盘膝而坐,混沌灵根全力运转,贪婪地吸收着周围因大战而紊乱、却依旧浓郁的天地灵气,修复着破损的经脉和内腑。胸口的黑色玉佩依旧冰凉,但沈渊能感觉到,其中消耗的力量正在极其缓慢地恢复,并且似乎……吸收了一丝战场上残留的、被净化后的精纯能量(包括部分魔气本源转化而来),变得更加温润内敛。
他知道,这次强行催动玉佩本源重创裂隙,让玉佩损耗不小,需要时间温养。但收获也是巨大的,不仅验证了玉佩对界域裂隙的克制作用,更重要的是,他在战斗中与玉佩的共鸣更深,解锁了更多关于逆命传承的信息碎片,尤其是关于如何在灵界更有效地运用逆命之力、感应和对抗天魔渗透的方法。
“沈兄,伤势如何?”柳白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已经平稳了不少,正闭目调息。
“无妨,恢复得差不多了。”沈渊睁开眼,看向柳白,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在接受青萝(她伤势较轻,已能活动)照顾的墨辰和鲁大师,“大家都没事就好。此战……惨烈。”
柳白默然,望向那片深坑和周围忙碌收敛遗体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是啊,流云剑宗……折了七位金丹师叔、师兄弟,筑基弟子伤亡过百。”
风曜也走了过来,羽翼上沾满血迹和灰尘,神色疲惫而悲伤:“青羽部族也损失不小……但有幸,我们赢了,守护了家园。”他看向沈渊,郑重抱拳,“沈兄,此次若非你关键时刻重创裂隙,断绝魔气供应,又提供了精准情报,我们绝不可能赢得如此……代价虽大,但至少没有溃败。大恩不言谢!”
“风兄言重了,分内之事。”沈渊摇头。他心中清楚,这一战的胜利,是所有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这时,流云子长老在弟子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他气息依旧萎靡,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与锐利。青叶婆婆和风啸族长也紧随其后。
“沈小友,柳白,风曜,还有诸位小友,辛苦了。”流云子长老声音沙哑,却带着真诚的感激,“‘破隙小队’居功至伟!若非你们冒险深入,重创魔窟核心,我等恐怕难以斩杀那元婴魔物。”
青叶婆婆也道:“沈小友的玉佩之力,对魔气克制果然神效。那裂隙虽未彻底根除,但已被重创封印,短时间内难以在此地重现。此战,算是为我青岚域东部赢得了一段宝贵的喘息之机。”
风啸族长点头:“我已下令,在谷地及周边布设警戒阵法,并留下部分人手长期驻守、净化此地。同时,联盟将建立常设机构,负责监测青岚域各处空间异常和魔气动向,以防魔患复燃。”
流云子长老接着道:“经此一役,‘青岚东部抗魔盟’将正式确立。流云剑宗、翠霞谷、青羽部族为核心,欢迎其他有志于除魔卫道的宗门、家族加入。盟约稍后会详细拟定。当务之急,是救治伤员,休整队伍,然后……论功行赏,抚恤英烈。”
说到最后,流云子长老的语气沉重而肃穆。
众人都默默点头。胜利的喜悦早已被牺牲的沉重冲淡,活下来的人,需要背负着逝者的期望,继续前行。
接下来的几天,断崖坪大营变成了临时的救治中心和指挥中枢。
各方的资源被迅速调集过来,丹药、灵石、疗伤材料源源不断地供应。重伤员得到优先救治,轻伤员则抓紧时间恢复。
沈渊的恢复速度远超常人,短短两日,伤势便已痊愈七八成,灵力更是恢复到了巅峰状态,甚至因为大战的磨砺和混沌灵根在灵界环境下的高效吸收,隐隐有突破至金丹中期的迹象。他也没有闲着,一边调养,一边协助处理一些事务,比如利用玉佩的感应,帮助确认谷地及周边是否还有隐藏的魔气节点需要清理。
柳白、风曜、青萝等人恢复得也很快,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无论是资质还是心性,都属上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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