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天际染成一片血色,与小王庄阻击战刚刚平息的土地相互映照。独立团一营以巨大的代价,成功阻滞了日军一个大队的进攻,为团主力及群众转移赢得了宝贵时间。然而,胜利的代价是沉重的,临时设立的团部救护所里,挤满了痛苦呻吟的伤员,浓烈的血腥味和消毒水气味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
李云龙和赵刚巡视着救护所,脸色铁青。卫生队长满头大汗地跑来汇报,声音带着嘶哑和无奈:“团长,政委,伤员太多了!药品根本不够用!绷带都在用开水煮了反复使!最要命的是,轻重伤员混在一起,我们人手有限,有时候……有时候好不容易腾出手来救一个重伤员,他已经……”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所有人都明白。李云龙看到不远处一个年轻战士,因腿部中弹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地昏厥过去,而军医正在几步外为一个被流弹擦伤手臂的士兵包扎。并非军医不尽力,而是在这混乱中,有限的医疗资源无法精准投向最需要的地方。
“乱弹琴!”李云龙低吼一声,拳头攥得发白。他并非责怪医护人员,而是痛恨这种无序带来的无谓牺牲。这些伤员,都是独立团最宝贵的财富,是经历过战火淬炼的骨干!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李云龙转身,对赵刚和闻讯赶来的后勤股长、卫生队长斩钉截铁地说,“咱们的兵工厂能让子弹复装有了标准,通信网没了电台也能运转,这救命的医疗,更得有一套管用的章程!”
他立刻召集相关人员,在硝烟未散的团部里,召开了一次关于建立“战地医疗数据化管理体系”的紧急会议。
李云龙将救治伤员的过程,类比为兵工厂的生产流水线和情报信息的传递网络。
“我们把伤员从负伤点到最终救治地点,看作一条‘流’。”他用木棍在地上画着示意图,“这条‘流’现在堵住了,混乱了。我们要做的,就是给它建立‘管道’,设置‘闸门’,规定‘优先级’!”
他提出了核心改革方案——伤员分级与后送制度。
1. 建立统一伤情标签系统(颜色编码):
红色标签(紧急优先): 危及生命的重伤,如大出血、严重气道阻塞、张力性气胸等,需立即抢救。
黄色标签(延后优先): 重伤但暂时无立即生命危险,如开放性骨折、非大出血性创伤,需在红色伤员后尽快处理。
绿色标签(轻伤): 可行走,轻伤,可自行或互助处理。
黑色标签(死亡或濒死无可挽回):资源极度紧张时,不得不做出的最艰难抉择,优先保障有生存希望的伤员。
2. 数据化伤情登记:
设计简易的“伤员信息卡”,随伤员一起流转。卡片记录伤员基本信息、负伤时间、地点、初步诊断伤情、已进行的处置、标签颜色。
王根生的情报网协助设计了一套适合文化程度不高的卫生员使用的简易符号系统,用于快速勾选伤情。
3. 明确各级救治节点与职责:
连队卫生员:战场急救,止血、包扎、固定,并完成首次伤情判定和标签悬挂。
营级救护所: 进行紧急手术(如气管切开、压迫止血)、抗休克、初步清创,并对伤员进行二次分类,决定后送优先级。
团部野战医院(乌鸦岭后方基地):进行较为复杂的手术、专科治疗和长期康复。
后方医院(师部或军区):接收团级医院无法处理的极重伤员。
制度设计好后,更重要的是执行。独立团开始了雷厉风行的改革。
卫生队长组织对所有连队卫生员、营救护所骨干进行集中培训,重点掌握伤情分级标准和简易信息卡填写。李云龙要求,每个班都必须有一名战士学会基本的战场急救和标签使用。
后勤股长负责协调担架队、马车、甚至缴获的自行车,建立从前线到团部医院的标准化转运路线和接力点。明确各节点交接手续,确保伤员信息不丢失。
根据各级救治节点的职责,核定并标准化其药品和器械的配备基数。将宝贵的麻醉药、止血带、手术器械等,优先配给给承担关键救治任务的营、团两级。
李云龙要求卫生队定期统计并汇报:各级伤员数量、后送时间、救治成功率、药品消耗等数据。他要用这些数据来评估体系运行效果,并不断进行调整优化。“哪个环节卡住了,哪个环节效率低了,我要一眼就能看出来!”
新的医疗体系刚刚建立雏形,日军的又一次扫荡不期而至。独立团二营在凤凰岭一带与日军遭遇,激战半日,再次产生了数十名伤员。
但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
战斗还在继续,连队卫生员已经冒着炮火,在阵地上对伤员进行快速检伤和标签悬挂。红色的标签被优先放在显眼位置。担架队根据标签颜色,优先抢运红色和黄色伤员,沿着划定的后送路线快速移动。
营级救护所里,军医不再是凭感觉和肉眼去判断先救谁。他们快速扫视伤员身上的标签,红色直接送入简易手术帐篷,黄色安排在待救区进行输液等支持治疗,绿色则指引到一旁自行处理或由助手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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