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依旧是李莲花那没什么滋味的清粥小菜,但褚璇玑照常吃得津津有味。
莲花花的粥,暖暖的。她放下碗,眉眼弯弯,喝了很舒服。
李莲花看着空碗,无奈一笑。
这姑娘倒是真好养活。
收拾碗筷时,他注意到璇玑那身白衣——样式古朴雅致,料子看着就不凡,只是连穿了这些天,袖口沾了些木屑,衣摆也蒙了层薄灰。
虽然她容颜清丽不掩其色,但总该换洗了。
李莲花心头猛地一跳,一个惊悚又酸涩的念头窜了出来:这姑娘跟着他风餐露宿,竟已足足半个月没换洗过衣裳了?!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身白衣,虽料子特殊不显脏污,但贴身衣物总需勤换。
她向来纯净懵懂,怕是压根没意识到这些,只默默跟着他将就,倒让他这个照顾人的,疏忽得不像话。
李莲花定了定神,温声开口:璇玑姑娘,明日去镇上逛逛,给你添身新衣裳可好?顺便也买些换洗的衣物。
璇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指尖轻轻拂过袖口的绣纹:爹爹说,这是鲛绡所制,不染尘垢的。
她抬头,眼神清澈得毫无杂质,不过确实该换洗了。莲花花要带我去买新衣服吗?
李莲花点头,心里打鼓。
今日看诊所得,怕是连最普通的布料都买不起,竟让她跟着自己受这般委屈。
可看着她衣袖上明显的灰尘,再想起那半个月未换洗的事实,他更狠不下心反悔。
莲花花,璇玑忽然指着他洗得发白的青衫,你的衣裳也旧了。我们一起买新的好不好?
李莲花一怔,没料到她这般纯粹的目光里,竟还留意着他的境况。
我一个大男人,有的穿就行。他扯扯衣袖,笑得有些不自然。
璇玑却认真地看着他:可是我想给莲花花也买新衣服。她眼神纯粹无垢,你照顾我这么久,我也想对你好。
这话说得直白又真诚,李莲花耳根微热,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夜意更浓。
李莲花躺在焕然一新的莲花楼里,身下是褚璇玑和定坤剑不知从哪弄来的、铺得厚实柔软的干草。
他都怀疑定坤剑怕不是去割了某个倒霉草场的草。身上盖着那床还留着些尴尬旧痕的被子,却半点睡意也无。
脑子里一会儿是明日该如何凑钱买衣服的烦恼,一会儿是褚璇玑那句你的衣服也旧了的单纯关切,交织着他对自己贫穷现状的清晰认知,让他辗转反侧。
这养家糊口的重担,果然不是修好一座楼就能解决的。
他看了一眼在角落睡得安稳的褚璇玑和狐狸精,又看了看静静悬浮在一旁、仿佛在守夜的定坤剑,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明天,说什么也得攒够钱,让她换上干净衣裳。
翌日,李莲花带着褚璇玑去了镇上。
他本打算先找个地方摆摊看诊,攒点钱再带她去买衣服。
谁知刚在一个相对热闹的街角站稳,他正低头整理药箱的功夫,再一抬头,身边的褚璇玑竟不见了!
李莲花心头猛地一沉,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祖宗!!人呢?!
他慌忙四处张望,心脏怦怦直跳,生怕她一个控制不住,在人群里发光飞天,或者指挥定坤剑来个当空飞舞,那后果不堪设想!更怕她这般懵懂,被人欺负或是走丢...
就在他急得快要冒烟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叫好声和铜钱落入器皿的叮当声。
他循声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的空地上围了一圈人。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李莲花挤开人群,看清里面的情形时,眼前顿时一黑——
人群中央,褚璇玑正站在那里,依旧是那身沾了灰尘的白衣,但身姿挺拔,容颜清丽,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还不算,真正引人注目的是她身边那柄悬浮在半空、正随着她手指轻点而灵活飞舞的定坤剑!
只见那古朴的长剑时而如游龙般绕着她周身盘旋,带起道道金色的残影;
时而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又精准地落回她指尖三寸之处悬浮;时而又如同有了生命般,剑尖轻点地面,借力弹起,做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
阳光洒在剑身上,流光溢彩,更添几分神异。
围观的人群何曾见过这等,纷纷鼓掌叫好,不时有铜板、甚至小块碎银被抛到场中。
褚璇玑似乎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神情专注地着定坤剑,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只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偶尔有淘气的小孩子想伸手去摸飞过的定坤,剑身便会灵巧地避开,绝不伤人。
好!姑娘好本事!
这剑竟会自己飞?真是神了!
再来一个!
喝彩声不绝于耳。
李莲花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只觉得脸颊发烫,脚趾抠地。
丢人!太丢人了!让一柄可能是上古神兵的剑在街头卖艺?!这要是被哪个识货的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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