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隙,在云隐山小院的青石板上洒下斑驳光影。李相夷站在院中,紧紧握着身边女子的手。
漆木山打量着半年未见的徒弟,心头微震。这孩子眉宇间沉淀了与年纪不符的风霜,眼底深处藏着说不清的沧桑。
师父,师娘,我去了另一个世界,遇到了阿敏……李相夷声音低沉,我们在汝阳王府成亲了。我和乔婉娩……早已情尽。
漆木山沉默良久,目光掠过赵敏英气坦然的眉宇,最终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傻人有傻福。
岑婆快步上前握住赵敏的手,眼角的笑纹更深了:好孩子!相夷要是敢欺负你,师娘替你教训他!说着瞥了眼漆木山,咱们家总算来了个明白人!
赵敏甜甜一笑:谢谢师娘。又向漆木山恭敬行礼:师父。
漆木山看着这落落大方的姑娘,又瞥了眼自家徒弟,终于绷不住哼笑一声:倒是比这混小子懂事多了。
赵敏从袖中取出锦盒:初次拜见,备了些薄礼,还望师父师娘笑纳。
岑婆喜笑颜开地接过,轻轻捏了捏赵敏的手:好孩子,难为你有心了。
李相夷见师娘这般喜爱赵敏,心头暖意融融:师父师娘,我会做饭了。今日就让我和阿敏下厨孝敬二老。说着牵起赵敏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往厨房走去。
漆木山望着徒弟背影,眉头微蹙——这孩子从前连厨房都不愿进的。
厨房里,李相夷利落地备好食材,动作娴熟得让人惊讶。灶火映着赵敏温柔的侧脸,他放下菜刀,从身后环住她。
阿敏……别再离开我这么久了。
怎么了?
怕这一切都是梦。
赵敏心中一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好,以后都在一起。
一抬头,却见漆木山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双臂环胸,一脸没眼看的表情。
李相夷身体一僵,俊脸瞬间通红,竟把发烫的脸埋进赵敏颈间。
老头子!岑婆揪着漆木山的耳朵,凑这么近瞧什么?走,剥蒜去!
漆木山一边求饶一边被拖走,岑婆还不忘回头喊道:相夷,别理你这老不正经的师父!
待脚步声远去,赵敏轻推他:快松开,菜要糊了。
李相夷非但不松,反而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下,直到她气息不稳地轻捶他才松开。
菜要糊了……赵敏脸颊绯红。
糊了就糊了。李相夷强装镇定,将她搂进怀里,不许笑。
赵敏果然抿住唇,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
院中,漆木山低声对岑婆说,声音里带着些许感慨:老婆子,你有没有觉得,相夷这次回来……像是终于从云端上,落到这人间来了?
岑婆笑着拍他一下:变得知道疼人了,不好吗?
漆木山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这顿饭吃得漆木山和岑婆心情复杂。
整顿饭李相夷的眼神就没离开过赵敏,那份黏糊劲儿让二老坐立难安。
漆木山重重咳嗽一声,板着脸看向对面。见没人理会,他又提高音量咳了几声,眼睛直盯着李相夷。
李相夷正给赵敏夹菜,头也不抬地说:师父,别咳了,再咳肺都要咳出来了。
漆木山被他这话噎得直瞪眼,李相夷却抢先开口:师父,您跟师娘分开住那么多年,想看了还得找借口。我跟我夫人光明正大,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漆木山一口汤差点呛住,老脸涨得通红:你这混账小子!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是一动。这般鲜活的神态,才像是他记忆中的相夷。
岑婆嗔怪地瞪了李相夷一眼,眼底却带着笑意,看向身旁的漆木山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幽怨。
李相夷看着师父气得跳脚、师娘含笑带怨的鲜活模样,看着这前世只能在梦中重温的烟火家常,心头猛地一揪,一股热意毫无预兆地冲上眼眶。
赵敏看他眼眶微红,忍不住心疼,悄悄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
李相夷心中一暖,反手十指相扣。
他垂眸,压下眼中的湿意,凑到岑婆身边,语气委屈却眼神清亮:师娘,您看师父。我和阿敏好不容易团聚,他还凶我。
岑婆连忙安抚:好好好,不说你。你师父老古板,咱不理他。
漆木山看着瞬间倒戈的老伴,气得吹胡子瞪眼,心里却明镜似的——这小子分明是摸准了师娘的脾气。
一顿饭下来,李相夷的各种、和让两位老人家看得目瞪口呆,又好气又好笑。
他们终于接受了——自家那个曾经孤高的徒弟,现在是个黏人的小丈夫了!
夜色渐深,漆木山独自在院中望月。
李相夷悄声走近。
师父,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谢谢您。
漆木山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天边那轮清亮的明月,忽然伸手拍了拍徒弟的肩膀。
傻小子,他缓缓道,声音沉稳如山岳,师父在一天,这云隐山就永远是你的家。
李相夷眼眶微热:您也该和师娘好好过日子了。人生苦短......
你这孩子......漆木山轻叹一声,语气温和,那姑娘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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