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赵敏正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梳理着长发。想起白日里李相夷那副吃瘪又委屈的模样,她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忽然,窗户传来一声极轻的叩响。
她心下一动,刚起身,窗户便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一道白衣身影如夜风般卷入。
“大哥?”赵敏故作惊讶,眼底却漾满了笑,“你这堂堂剑神,怎的也学起那宵小之辈,做这‘窃玉偷香’的勾当了?”
李相夷长臂一伸,便将人儿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他低头看着怀中巧笑嫣然的郡主,眼底是压抑了一整日的灼热。
“偷?”他挑眉,理直气壮,“我迎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如何算偷?”
说罢,不待赵敏反驳,他足下一点,便抱着她如一片云絮般掠过庭院。
白衣在月色下划出一道飘逸的弧线,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重重屋檐之后。
此时,不远处的阁楼上。
司空长风正要落子,忽然手势一顿,与对面的百里东君同时抬头,恰好将方才那一幕尽收眼底。
“啧啧啧,”司空长风手中的棋子“啪嗒”掉在棋盘上,“这相夷,三日后就要拜堂了,连这几天都等不及?这大半夜的……传出去像什么话!”
百里东君眯着眼,看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哎哟我的老天,这要是让外人看见,还以为咱们雪月城进采花贼了!”
两人扒着窗沿,看得津津有味。司空长风摇头晃脑:“你说这小子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这到了晚上……”
“诶,”百里东君突然压低声音,“你看清楚没有?敏丫头好像还在笑?这是自愿被‘劫’啊!”
“走,”司空长风忽然杯子一放,“跟上去瞧瞧?”
百里东君眼睛一亮:“正合我意!”
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掠过屋檐,潜到了莲花楼外。
两人屏息凝神,正要寻个合适的窥探位置,却见楼内忽然绽放出万紫千红。
“这……”司空长风瞪大眼睛,“莲花真经竟能催动四季百花齐放?”
百里东君也是满脸震惊:“这小子,为了讨姑娘欢心,连这等神通都使出来了。”
两人正惊叹间,忽见楼内李相夷抱着赵敏在花丛中旋转,赵敏清脆的笑声随风传来。
“非礼勿视!”司空长风连忙拽着百里东君后退,“再瞧下去,怕是要长针眼!”
百里东君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忍不住回头张望:“你说他们今晚……”
“闭嘴!”司空长风捂住他的嘴,“年轻人洞房花烛前的事,是咱们能看的吗?”
两人狼狈地逃回阁楼,相视苦笑。
莲花楼内。
当看清楼内景象时,赵敏不由得惊呆了。
只见四季繁花同时盛放!春桃与夏荷并立,秋菊与冬梅争辉,紫藤与蔷薇缠绕……不同时节的花卉,此刻仿佛挣脱了天地规律的束缚,在这小小的楼阁内肆意绽放。
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仿佛踏入了一个梦境中的花之国度。
“这……”赵敏又惊又喜,几乎说不出话来。
李相夷看着她震惊的侧脸,眼中满是宠溺:“莲花真经大圆满,万物生发皆在一念。我想着,别人有的,我的阿敏要有;别人没有的,我的阿敏更要有。”
“喜欢!太喜欢了!”赵敏回过神来,转身扑进李相夷怀里,脸颊在他颈窝蹭了蹭,“大哥!你真好!”
李相夷被她扑得微微后退,随即稳稳抱住她,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
他低下头,脸颊贴着她柔软的发顶,两人紧密相拥在这片由他亲手创造的浪漫之中。
“阿敏,”他蹭了蹭她的鼻尖,声音喑哑,“现在……可以好好回答我,最喜欢我哪里了吗?”
赵敏仰头看着他,眼中映着满室繁花与他的身影:“喜欢你,爱你……无论是曾经通透豁达的李莲花,还是如今意气风发的李相夷,只要是你,阿敏都喜欢,都爱。”
这直白而热烈的告白,让李相夷心头激荡。
他一把将怀中的人儿抱紧,竟像个毛头小子般,抱着她在缤纷的花影中轻轻转起圈来。衣袂与裙裾翩跹交织,拂过摇曳的花枝,赵敏清脆的笑声在楼阁内回荡。
良久,他才将她轻轻放下,眼神亮得惊人:“阿敏,那我……今天晚上抱着你睡觉,可以吗?就在莲花楼里,我保证,只抱着。”
赵敏看着他眼中小心翼翼的希冀,心中软成一片,却又升起一丝恶作剧的念头。她展颜一笑,爽快应道:“可以啊。”不等李相夷眼中绽放惊喜,她又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反正……难受的又不是我。”
李相夷呼吸一窒,看着眼前笑得像只小狐狸的郡主,顿时哭笑不得,只能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低声道:“……你啊!”
两人在花丛中相拥着说了会儿话,赵敏忽然想起什么,仰头问道:“大哥,三日后的大婚,你可都安排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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