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贴着黑木林的边缘停下脚步,指尖捻起一片枯叶。
叶子边缘泛着诡异的灰黑色,叶脉里缠绕着细微的魔气。
这是魔界独有的植被特征,她确实没脱离险境,之前的激战和逃脱都不是幻觉。
她靠在树干上,复盘石洞内的细节。
墨辰那枚魔纹石上的纹路,与黑炎祭坛的符文有七分相似;他能布下覆盖整个石洞的幻境,绝非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做到。
背后必然有更大的势力支持,而这势力,大概率与黑炎的阴谋脱不了干系。
“祭坛崩塌,黑炎生死不明,墨辰为什么要编出这样的幻境?”苏离低声自语,将护心镜调整到贴身位置。
镜光能屏蔽低级幻境,却无法辨别高阶迷阵,她必须自己分析找到真相。
她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净魔草,揉碎后抹在衣袍边角和发间。
草叶的清香与魔气混合,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既能掩盖狐族血脉的纯净,又不会引起魔修的怀疑。
做好伪装,她朝着黑岩城的方向走去。
黑岩城的城门热闹了不少,却透着一股躁动。
守城的魔修眼神警惕,盘查比以往严格数倍,不少弟子模样的人匆匆进出,脸上带着焦虑。
苏离混在进城的商队里,听见旁边两个魔修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裂隙谷的祭坛塌了,黑石宗的人快打起来了。”
“可不是嘛,黑炎长老生死不明,他手下的人跟其他长老抢权,乱成一锅粥了。”
她心头一动,不动声色地跟在两人身后。
穿过喧闹的街道,来到一家挂着“石记杂货”招牌的店铺前.
这是石蛮的铺子,上次她帮石蛮解决过魔兽骚扰,算是有几分交情。
店铺里没什么客人,石蛮正蹲在柜台后擦一把石斧,斧刃上的缺口磨得发亮,却没补全。
听见推门声抬头,看清来人后猛地蹦起来,膝盖撞得柜台“哐当”响:“苏丫头?你居然没死!我还以为你早被黑石宗的人挫骨扬灰了!”
“命大。”苏离反手闩上门,“城里这阵仗,怎么回事?”
石蛮往嘴里啐了口唾沫,抄起桌上的粗陶碗灌了口凉水,嗓门压得极低:
“还能咋地?黑石宗内讧了!裂隙谷那祭坛塌得蹊跷,黑炎那老东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手下的狗腿子跟其他长老抢地盘,都快打出血了!合欢宗也掺了一脚,在其中挑拨离间。”
“合欢宗?”苏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护心镜边缘,这个以媚术幻境闻名的宗门,怎么会突然掺和黑石宗的事?
她猛地想起墨辰石洞幻境里的细节。
那些缠绕的魔气纹路,竟和合欢宗秘传的幻术符文有几分神似。
“可不是嘛!”石蛮往门口瞄了眼,粗黑的手指在柜台上敲得“笃笃”响,“那宗门最近跟疯了似的,内部都快拆了!少宗主江追云被卷进去,有人说他勾连黑炎搞祭坛,想夺宗主位;也有人说他是被栽赃的,现在跟丧家犬似的被追杀,躲都没地方躲。”
江追云这个名字像根针,扎得苏离神识一紧。
那个温文尔雅、出手帮过她的修士,怎么看都和“勾结黑炎”沾不上边。
可石蛮的话又不像编的。
他这人贪财但惜命,没影的事绝不敢乱嚼舌根。
更让她心头发毛的是,从遇见墨辰开始,所有事都太“巧”了:刚救了“可怜”的墨辰就陷入幻境,刚逃出来就听说江追云出事,而江追云偏偏是她不得不救的人。
“这消息准吗?”苏离追问,指尖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护心镜的温润都压不住她心头的寒意。
“我表兄在合欢宗当杂役,天天给长老们端茶倒水,听来的消息能有假?”石蛮拍着胸脯,唾沫星子都快溅出来,“他说江追云就藏在黑岩城外围的破庙里,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找他,谁先找到谁就能拿赏钱!”
苏离的思绪彻底乱了。
江追云的遭遇、墨辰的背叛、黑炎的失踪,这些事像被人用线牵着的木偶,一步步引她走到这里。
她好像在真假世界之间穿梭。
苏离突然抬手掐了自己一把,指尖传来清晰的痛感。
可痛感在高阶幻境里也能模拟。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袍,净魔草的清香还在,可这香气会不会也是幻境的一部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经历的一切,都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就等着她入戏。
她抬手按住胸口的护心镜,镜面依旧温润,没有传来幻境干扰的警示。
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诡异。
墨辰的幻境能被护心镜破解,那如果是比他更高明的幻术师呢?
或许她早破了墨辰的小幻境,却一头扎进了更大的网里,连护心镜的“安全提示”都是假的。
“苏丫头?你脸咋白成这样?是不是伤还没好?”石蛮见她眼神发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别是被黑石宗的人吓破胆了吧?”
“没事。”苏离回过神,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中阶魔晶,“麻烦你帮我留意江追云的消息,有线索立刻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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