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疼痛成了日常,苏离已经麻木。
除了满身的汗水还在显示着她所受的折磨,没人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苏离把每一次折磨都当成历练。
她不会就这么认输。
苏离深吸一口气,忍着经脉的疼痛,再次尝试调动灵力。
这次她没有硬抗,而是让灵力顺着经脉缓缓游走,试图绕开锁链的压制,往掌心的狐形印记汇聚。
灵力刚流到小臂的位置,这块遗忘已久的狐骨突然剧烈发烫!
不是以往那种温和的暖意,而是带着毁灭性的灼热,像有团火突然在骨血里炸开,顺着经脉飞速蔓延至全身。苏离猛地蜷缩在地,浑身肌肉紧绷,牙齿咬得嘴唇出血,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意识开始模糊,脑海中却突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先是天界的流云殿,她穿着鹅黄色的纱裙,坐在殿前的白玉栏杆上,脚边放着一篮刚摘的蟠桃,身后传来少年清朗的笑声 —— 是幼年的江追云,举着一串糖葫芦跑过来,喊着 “阿离,你又偷偷躲在这里吃果子”;
她笑着把最大的蟠桃递过去,两人靠在栏杆上,看远处云海翻腾,仙鹤掠过天际,阳光洒在身上,暖得让人犯困。
画面突然切换,变成青丘的雪原。
九尾狐族的族人穿着雪白的长袍,围着巨大的祭坛吟唱,古老的歌谣带着空灵的韵律,祭坛上的圣火映得每个人眼底发亮。
母亲站在祭坛中央,背后九条狐尾轻轻摆动,转头朝她招手:“离离,过来,该教你引气入体了。”
她跑过去,握住母亲温暖的手,感觉灵力像溪流般顺着掌心涌入体内,周围族人的笑声和歌谣声,裹着雪后的清新气息,格外安心。
又一阵剧痛传来,画面变成天界的瑶池。
她和江追云躲在荷花池边,偷摘了西王母的莲蓬,正蹲在石头后剥莲子吃,突然听到仙官的脚步声,两人慌忙躲进荷叶丛里,憋得满脸通红,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捂着嘴笑出声。
江追云把剥好的莲子塞进她嘴里,轻声说:“阿离,等我修炼成上仙,就带你去看东海的鲛人跳舞。”
可下一秒,画面猛地碎裂,变成一片火海 。
青丘的建筑在燃烧,族人的惨叫声、魔修的狞笑声混在一起,黑烟遮住了天空,连雪都被染成了红色。
母亲把狐心玉塞进她手里,掌心的温度还带着余温,却用力推着她往密道跑:“离离,快走!去天界报信,别回头!”
她哭着抓住母亲的衣角,却看到母亲转身冲向魔修,雪白的狐尾被魔气缠绕,瞬间染成黑色,最后在火光中,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不 ——!” 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有更剧烈的疼痛从狐骨蔓延开来。
脑海里又闪回天界的记忆:
她坐在流云殿的窗前,看着江追云送来的信,信上写着 “阿离,我已拜入清虚真人门下,待我学成,便去青丘接你”;
窗外的桃花开得正好,她把信贴在胸口,想着等桃花落了,就去青丘接母亲来天界,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可这份期待,最终却变成了青丘覆灭的噩耗,变成了她被魔修追杀、误入血魔宗的噩梦。
“啊 ——!”
尖锐的嘶吼从苏离口中爆发,积压在心底的愤怒、委屈、不甘,还有对天界温馨过往的怀念、对青丘覆灭的悲痛,连同狐骨觉醒的力量一起喷涌而出。
黑色锁链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震得嗡嗡作响,链身的血纹红光瞬间黯淡下去,原本紧紧勒着她的锁链,竟微微松动了几分。
更惊人的是,苏离背后突然展开九道雪白的狐尾虚影!
狐尾在空中轻轻摇曳,每一根绒毛都清晰可见,带着上古狐族的威压,像无形的屏障,将周围的魔气硬生生逼退。
原本弥漫在锁灵窟里的腥甜魔气,遇到狐尾虚影就像遇到烈火的冰雪,迅速消散,连石壁上的冰霜都开始融化,水珠顺着石壁往下淌,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水流。
苏离趴在地上,意识渐渐回笼,后背传来酥麻的痒意,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她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狐骨不再发烫,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和却强大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修复着之前被魔气侵蚀的地方,丹田处的压抑感也减轻了不少。
周围的囚徒突然安静下来,连呜咽声都消失了,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吓到。
石门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守卫的呵斥声越来越近:“里面怎么回事?!”
苏离撑着地面慢慢坐起身,背后的狐尾虚影依旧在摇曳,虽然只是虚影,却蕴含着让她安心的力量。
她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狐形印记,印记重新变得明亮,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与胸口的狐心玉遥相呼应 。
狐心玉上,似乎还残留着天界阳光的温度,残留着母亲和江追云的气息。
原来这就是九尾狐族的血脉。
在绝境与怒意的刺激下,在对过往的怀念与对未来的渴望中,终于冲破了墨渊设下的封印,彻底觉醒!
锁链上的血纹还在挣扎着闪烁红光,却再也无法压制她体内的力量。
苏离试着调动灵力,这次灵力顺畅地在经脉里游走,掌心的狐形印记白光更盛,一道微弱的灵力顺着锁链蔓延过去,锁链竟发出 “咔嚓” 的轻响,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
脚步声越来越近,石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几个穿着黑衣的守卫举着兵器冲了进来,看到苏离背后的狐尾虚影,都愣住了,眼神里满是惊恐:“这…… 这是什么怪物?!”
苏离缓缓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背后的狐尾虚影轻轻摆动,一股无形的威压朝着守卫笼罩过去。
她想起天界的流云殿,想起青丘的雪原,想起母亲的嘱托和江追云的承诺 。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要逃出去,要为族人报仇,要找到江追云,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守卫反应过来,嘶吼着举着兵器冲过来:“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苏离没有退缩,握紧拳头,掌心的狐形印记白光暴涨,一道灵力朝着最前面的守卫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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