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衫人押着苏离穿过三层铁门,地牢里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耳边除了啜泣声,还偶尔传来压抑的咳嗽 。
那是最低等炉鼎们在冰冷地面上冻出来的病根。
苏离原本以为自己即使不被扔进挤满人的牢房,关押的条件也不会太好。
可转过最后一道拐角,眼前的景象却让她脚步顿了顿:
这里竟有间单独的石室,门口还站着两个腰佩短刀的守卫,连门上的铁栏都比其他牢房的新了几分。
“进去吧,门主特意吩咐,给你单独安排的。”
黑衫人推开门。
苏离走进石室。
身后的铁门 “哐当” 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夜明珠晃了晃。
她转头打量四周,瞬间惊住:
这哪是地牢?
石室里铺着厚厚的羊毛毯,踩上去没半点声响;墙角的暖炉里燃着银丝炭,连空气都是暖的;桌上摆着白瓷碗和细瓷茶壶,甚至连墙角的马桶都铺着软垫,还撒了驱虫的香草。
虽然没有窗户,只能靠夜明珠照明,可比起走廊里瞥见的其他牢房,简直是天上地下。
如果不看铁栅栏,谁能想到这里是牢房?
苏离坐在羊毛毯上,听见隔壁传来姑娘的哭声,带着绝望的沙哑。
她走到石室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 。
稍远的大牢房里挤着十几个姑娘,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缩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满是补丁的破布,有人冻得瑟瑟发抖,却连起身活动的力气都没有。
牢房门口的食桶里,装着黑乎乎的杂粮粥,上面还飘着几点霉斑,几个姑娘用缺口的陶碗盛着,小口小口地喝,像是在吃什么珍宝。
“原来炉鼎还分等级啊。” 苏离心里嘀咕,正想缩回石室,隔壁牢房的绿衣姑娘突然朝她招手,动作轻得像怕惊动守卫:“你…… 你是新来的?怎么住单间啊?”
苏离眼睛一转,从储物戒里摸出颗饱满的雪莲子。这是她在雪山特意留的,能补灵气还能暖身子。
她悄悄从门缝递过去:“我也不知道,他们就把我带这儿了。这莲子你拿着,含在嘴里能暖点。”
绿衣姑娘接过雪莲子,指尖都在抖,赶紧塞进嘴里,又凑到门边小声说:
“我叫林巧,被抓来半个月了。像你这样住单间的,是最高等的炉鼎,听说体质特别好,能帮修士突破大境界,所以待遇才这么好。”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可再好又有什么用?我们这些人,说到底都是消耗品。”
“消耗品?” 苏离不懂。
她听过几次炉鼎这个词,一直没有明白自己一个大活人要怎么做成炉鼎。难道是像铸剑一样扔到铸剑炉里吗?
她又掏出颗冰魄草递过去 。
这草能治冻伤,正好给她们用。
“什么意思啊?难道还能被用完?”
林巧苦笑了一声,指了指斜对面的大牢房:
“你看那些挤在一起的姑娘,她们是最低等的炉鼎,体质普通,只能用来给修士做基础修炼。听说送到血魔宗后,最多撑三个月,灵气被吸完了,要么被扔去做杂役,要么就……”
她没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恐惧,
“六人间的是中等炉鼎,能撑半年;
两人间的是高等炉鼎,能撑一年;
像你这样的最高等,最多也就能撑两年,等灵气被吸得差不多了,下场还不是一样?”
苏离还是不明白,傻傻的问了一句:“吸?怎么吸?”
林巧看着这个眼睛澄澈的孩子,不忍心污染,却又不得不告诉她真相:“还能这么吸?嘴对嘴的吸,阴阳交合的吸!幸运的,看着自己慢慢变成一具骷髅;碰上有病的,也有可能咬的破破烂烂、尸骨无存的吸!”
苏离吓的脸色惨白。她以为扔进铸剑炉的方式,竟然算是最轻松的方式。
苏离又追问:“那他们给你们好待遇,就是为了让你们能多撑些时间?”
“可不是嘛!” 林巧叹了口气,
“你住的单间,暖炉是为了让你保持灵气活跃,好粥是为了补身子,连守卫都不敢随便惹你,都是怕你出点意外,到时候送出去的‘礼物’就不好了。
可你看那些最低等的,他们根本不在乎,冻着饿着也没人管,反正到时间了就换一批,死了也不可惜。”
正说着,远处传来脚步声,林巧赶紧缩回牢房,躲到角落里。
苏离也退回石室,坐在暖炉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护心镜,神色蔫蔫的 。
原来所谓的待遇差异,不过是消耗品的 “保质期” 不同,最高等的她,也只是个能多存些日子的 “好货” 罢了。
进入地牢后,苏离终于见识到了这个世界肮脏的一面,打破了她心里的自以为是。
以前的骨肉分离、后来窥伺到丹容的饲养魔魂,在消耗的炉鼎面前什么也不是。
很快,一个穿青布裙的侍女端着碗粥走进来,粥里是黏稠的灵米,还卧了个鸡蛋,配了小菜:“这是给你的晚饭,趁热吃。要是还需要什么,跟守卫说就行,别自己乱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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