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振邦的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张着嘴喘粗气,胸口的监护仪发出急促的“滴滴”声,数值瞬间飙升。
“医生!医生!”霍廷州在门口喊了一声,伸手想扶阮清禾往外退,却被她甩开。
阮清禾俯身盯着舒振邦,眼神像淬了冰的刀:“现在知道怕了?当年我妈怀着我,你为了要儿子,在外面跟人赌咒发誓要休了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医生冲进来给舒振邦吸氧气,忙活了好一会儿,监护仪的声音才平稳下来。舒振邦摆了摆手,示意医生出去,枯瘦的手抓住阮清禾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刚做完手术的人。
“清禾……是爸错了……”他的声音嘶哑,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当年我鬼迷心窍,总觉得舒家不能没有儿子撑着。林慧怀你的时候,我跟她吵了无数次,逼她去做性别鉴定,她不肯,我就搬去公司住,跟客户喝酒的时候说……说她生不出儿子,我就再娶一个。”
阮清禾猛地抽回手,手腕上留下几道红印。她后退一步,从包里掏出霍廷州找到的林慧日记,摔在舒振邦胸口:“你不止是说!你还跟你那个妹妹舒敏芝合谋,要把林慧的陪嫁房卖了,给你填公司的窟窿!就因为她怀的是女儿!”
舒振邦的脸瞬间灰败,日记上的内容他再清楚不过。当年舒敏芝撺掇他卖房,林慧抱着肚子跪在他面前哭,他却一脚把人踹开,骂她“占着茅坑不拉屎”。
“我那时候不知道她有抑郁症啊!”舒振邦捶着胸口哭,“她从来没跟我说过!我以为她就是闹脾气,故意跟我对着干!直到她生完你,抱着孩子跟我说要离婚,我还骂她疯了……”
“所以她就换了孩子。”阮清禾冷冷地接话,“你想要儿子,她偏要让你养别人的女儿;你嫌她生不出儿子丢人,她就让你亲生女儿在最脏的地方受苦,让你永远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柳玉容端着温水站在门口,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哽咽:“振邦哥,你瞒得我们好苦。林慧姐走之前找过我一次,跟我说‘柳玉容,以后舒家的事,别重蹈我的覆辙’,我那时候不懂,现在才明白……”
“你也知道?”阮清禾转头看向柳玉容,眼神里带着审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曼柔十五岁那年。”柳玉容抹了把泪,“有次曼柔发高烧,抽血化验,我无意中看到她的血型,跟振邦哥的不一样。我逼问振邦哥,他才跟我坦白,说林慧姐当年故意换了孩子,还说这事不能声张,不然舒家的脸就没了。”
“脸比亲生女儿重要?”阮清禾笑出声,笑声里全是寒意,“你们怕丢面子,就放任我在焦家被打骂、被当捐肾工具,放任舒曼柔拿着我的身份作威作福。舒振邦,你配当爹吗?”
舒振邦挣扎着要坐起来,被护士按住。他看着阮清禾,老泪纵横:“清禾,爸知道错了!你要什么爸都给你!舒家的公司,爸的房子,只要你能原谅爸,爸都转给你!”
“我要的不是这些。”阮清禾弯腰,捡起地上的日记,“我要你承认,你当年的重男轻女,毁了我妈,也毁了我二十年的人生。我要你当着所有股东的面,说清楚舒曼柔是假千金,我阮清禾才是舒家唯一的继承人!”
“我答应!我都答应!”舒振邦连忙点头,生怕阮清禾反悔,“明天我就召开股东大会,亲自宣布!股份我也转给你,我只要你能消气,只要你还认我这个爹……”
阮清禾没说话,转头看向霍廷州:“联系我的律师,现在就起草股份转让协议。”
霍廷州立刻拿出手机拨号,眼神里全是支持。他知道,阮清禾要的不是舒振邦的忏悔,是属于她的东西,是这些年亏欠的补偿。
不到一个小时,律师就带着协议赶到医院。舒振邦看着协议上“自愿转让全部股份”的字样,手顿了顿,抬头看向阮清禾。
“清禾,这股份转给你,爸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声音带着哀求,“能不能给爸留一点?爸老了,总得有个保障……”
“你当年把我扔在焦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留个保障?”阮清禾拿起笔,塞进舒振邦手里,“签了字,你还是舒家的老爷子,我不会赶你走。但要是不签,你今天说的所有忏悔,在我眼里都是放屁。”
舒振邦的手颤了又颤,最终还是在协议上签了字。墨迹落在纸上,像一滴浑浊的泪。
刚签完字,病房门就被一脚踹开。秦子昂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色铁青:“舒董,你不能把股份转给她!她一个刚认回的乡下丫头,根本不懂公司运营!”
阮清禾转头看向秦子昂,挑眉冷笑:“我是不是乡下丫头,轮得到你管?舒家的股份,舒振邦想转给谁,就转给谁,跟你这个私生子有什么关系?”
“你!”秦子昂气得脸通红,他最恨别人提他“私生子”的身份,“我是舒氏的高管,我有权利维护公司的利益!你根本不懂管理,把股份给你,就是毁了舒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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