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小说版 第10章 伊贺派，小林正！

马车辘辘，段天涯与海棠一路风尘仆仆，未曾停歇，终是穿过义州抵达了平壤的市中心。

但见街市布局规整，屋舍俨然，偶有新建的屋舍夹杂其间。然而，一片看似平和的市井喧嚣中，段天涯的眉头便不自觉地蹙紧。

但见长街之上，往来行人中，竟混杂着不少身着异国服饰、腰佩长短双刀的东瀛武士与浪人。他们或三五成群，趾高气扬；或独自逡巡，眼神阴鸷，与周遭出云国百姓、明朝商旅格格不入，形成一道极不和谐的风景。此处乃出云国都，怎会容得如此多的东瀛武人肆意行走？天涯心中疑窦丛生。

恰在此时，前方一阵喧哗哭喊之声传来，夹杂着器物摔打的脆响，瞬间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只见一个售卖“义州烤肉”的摊子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那烤肉用的是本地饲养的黄牛肉，本是平壤一绝，香气本应诱人，此刻却被一股戾气所笼罩。

几个打扮典型的东瀛浪人正围着摊子肆意打砸。他们身着宽松的筒袖、袴，腰间用粗绳系紧，脚踏分趾的足袋和草履，头发或剃成月代头，或随意披散，显得不修边幅。人人面带戾气，腰际皆斜插着代表浪人身份的、略显陈旧的打刀，行动间带着一股蛮横无理的气焰。

摊主是一位头发花白、满面风霜的老婆婆，此刻她正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哭求，声音凄厉：“求求你们，行行好！吃了烤肉怎么能不付钱啊！还打我孙子……他年纪小，不经打呀！”

一个为首的浪人满脸不屑，一脚踢翻旁边的条凳，操着生硬的出云语，态度嚣张地嚷道：“八嘎！吃了你的臭烤肉，没让你赔钱就不错了！还敢要钱？”

地上，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童蜷缩着，额头破损，鲜血混着尘土糊了半张脸，已然昏死过去。老婆婆见孙子惨状，心如刀绞，猛地扑到孙子身上，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护住他，哭喊道：“烤肉没有臭！是新鲜的！你们要付钱的！”

她这一扑，更是激怒了那几个浪人。其中一人骂骂咧咧，抬脚便狠狠踹在老婆婆的背上，老人发出一声闷哼，险些栽倒。

“八嘎！老东西还敢啰嗦！滚开！”

见老人把踢得惨叫连连，浪人非但不住手，反而更加兴奋，叫嚣着污言秽语，抬脚又要踹下。

周围围观的多是出云国本地百姓和一些明朝商人，见状皆是面露愤慨，有人忍不住出声指责：“你们太过分了！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老人孩子，还有没有王法！”

那浪人却愈发猖狂，回身瞪向说话之人，狞笑道：“八嘎！再多管闲事，连你一起打！”

而更令人心寒的是，几名身着出云国官差服色的衙役就站在不远处，手握刀柄，却是面露惧色，踌躇不前，竟无一人敢上前抓捕这群凶徒。

只有两名年纪尚轻、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士兵，涨红了眼，死死挡在老婆婆祖孙身前，试图用自己并不宽阔的肩膀抵挡浪人的拳脚，口中喊着：“住手！不许再打了！” 然而他们人单力薄，反而引来了浪人更兴奋的围攻，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

马车内，海棠听到外面的哭喊、斥骂与打斗声，忍不住掀开车帘一角，问道：“大哥，前面发生何事？为何如此喧哗？”

天涯目光冷峻，沉声道：“是几个东瀛浪人，在烤肉摊前吃了东西不肯付钱，还动手打了摊主祖孙。”

海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恰好看到那昏死的幼童与衣衫凌乱、满面泪痕与尘土的老婆婆，心中不由得一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在别国境内，更有官差在场，这些东瀛恶徒竟敢如此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

她再细看，那些出云国的官兵虽手握兵刃，却对浪人畏之如虎，只敢远远呵斥，不敢真正上前制止。而周围的百姓，虽个个义愤填膺，指指点点，却也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等场面，无人敢挺身而出，只能以沉默和愤怒的目光表达不满。

海棠自幼受铁胆神侯教诲，心怀侠义，最是见不得百姓受欺凌，眼见这群畜生如此欺辱孤弱，一股怒气直冲顶门，素手已然按上了车厢内隐藏的佩剑剑柄，便要推帘下车，去为这对孤老拿个公道！

“海棠，不可！” 天涯连忙伸手按住她的手腕，语气带着告诫，“此地终究是他国境内，情况未明，不宜轻易暴露身份，招惹是非。”

他顿了顿，想起当年在东瀛所见浪人欺男霸女、无法无天的惯常德行，又瞥了一眼海棠即便穿着布裙也难掩的清丽姿容，压低声音补充道，“况且——你这般品貌，若此刻下车，难免会惹来这群无赖的觊觎，平添麻烦。我们身负重任，当以大局为重，切勿节外生枝。”

海棠闻言，贝齿轻咬下唇，心知天涯所言在理，只得强压下胸中翻涌的怒火，悻悻然收回按剑的手，坐回车内。然而，车外的哭喊声与浪人的狂笑咒骂声愈发刺耳，她与天涯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按捺的愤慨与身为武者、见义勇为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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