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巍峨的城墙在晨曦中显出冷硬的轮廓,然而平日此时本该洞开的城门,此刻却紧闭着!城楼之上,甲胄森然的士兵比平日多了数倍,刀剑出鞘,弓弩上弦,一派如临大敌的肃杀景象。城门前,更是聚集了数十名身着各色官袍的官员,以几位御史言官为首,正翘首以待,面色或凝重,或激愤。
太子车驾的到来,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停车!”为首的一名紫袍御史,须发皆白,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周正清,以刚正不阿(或曰顽固不化)闻名。他手持玉笏,上前一步,声若洪钟:“前方车驾,可是自称太子殿下之人?!”
赵闯勒住马缰,眉头紧锁,正要呵斥,慕容昭沉稳的声音已从马车内传出,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周御史,别来无恙。孤,慕容昭,今日回京。”
车帘掀开,慕容昭缓步下车。他依旧穿着那身沾染泥泞的玄色常服,发髻微乱,但身姿挺拔如松,凤眸扫过城门前众臣,目光所及,竟让一些心怀鬼胎的官员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周正清也被慕容昭此刻的气势所慑,但他职责在身,硬着头皮道:“殿下!非是臣等无礼!只是据报,殿下擅离静养之地,行踪诡秘,更持不明印信,恐有奸人蒙蔽!为社稷安稳计,臣等恳请殿下暂缓入城,待陛下明旨,验明正身及印信真伪!”
他身后一众言官立刻附和:“请殿下暂缓入城!”“验明印信!”“以安民心!”
声浪阵阵,试图以“大义”与舆论压迫慕容昭。
赵闯及麾下京畿卫士兵面露愤慨,却不敢妄动。
慕容昭神色不变,甚至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他缓缓抬起手,掌中那枚玄鸟金印在初升的朝阳下,流转着暗金与朱红交织的、令人无法逼视的华光!
“周御史,还有诸位,”慕容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尔等口口声声为社稷,可曾想过,见此‘玄鸟承天印’,如见太祖皇帝亲临!尔等此刻阻拦,是欲阻拦太祖皇帝?是欲否定我大胤正统?!此等行径,与谋逆何异?!”
“谋逆”二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比之前荒庙对峙时更具威力!
周正清脸色一白,他身后一些官员更是腿脚发软。这个罪名,谁也担不起!
“殿下……殿下此言差矣!”周正清强自争辩,“此印失落多年,真伪难辨!若被奸人利用……”
“真伪难辨?”慕容昭打断他,目光如炬,直刺周正清内心,“周御史,你为官四十载,熟读典籍,莫非不记得《太祖实录》中关于此印形制、材质的记载?不记得‘玄鸟睛赤,承天篆古’的描述?还是说,你心中早已没了对太祖皇帝的敬畏,只剩下了……结党营私,构陷储君?!”
最后一句,慕容昭陡然拔高声音,带着雷霆之怒!他周身那属于帝王的威压再无保留,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城楼上的士兵,城门前的官员,皆感到一股窒息般的压力!
周正清被问得哑口无言,冷汗涔涔而下。他确实知道记载,眼前这枚金印,无论形制、材质,尤其是那一点朱红鸟睛,都与典籍一般无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圣旨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御林军护卫着传旨太监飞驰而来。那太监勒住马,展开明黄卷轴,尖声宣道:
“陛下口谕:太子慕容昭,即刻入宫觐见!不得阻拦!钦此——!”
圣旨来得恰到好处!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周正清等人的心理防线。
皇帝的态度,已然明朗!
慕容昭收起金印,看也不看面如死灰的周正清等人,对赵闯微微颔首。
赵闯精神大振,高声道:“开城门!迎太子殿下回宫!”
沉重的城门在嘎吱声中缓缓洞开,御林军分列两侧,肃然护卫。
慕容昭重新登上马车,车驾在御林军的簇拥下,畅通无阻地驶入京城。街道两旁,早已得到消息的百姓聚拢围观,看着这肃杀而神秘的队伍,议论纷纷,猜测着这位许久未露面的太子归来,将给京城带来怎样的变化。
马车内,姜雨棠透过车窗缝隙看着外面的一切,手心微微出汗。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在皇宫。
皇宫,太极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文武百官分列两旁,贤妃与三皇子慕容钰站在武将班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龙椅之上,皇帝慕容擎面无表情,目光深邃,无人能窥知其内心想法。
“太子殿下到——!”殿外传来内侍悠长的通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大殿入口。
逆光中,一个玄衣身影稳步踏入大殿。他步履沉稳,身姿挺拔,尽管衣袍染尘,却丝毫掩不住那通身的贵气与威仪。他走过长长的御道,两侧百官神色各异,有惊喜,有担忧,更有掩饰不住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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