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朵黑暗的厂房中走出,宽大的绿色兜帽压得极低,只露出一点苍白尖俏的下巴。她身后紧跟着三个和之前袭击夏黎他们一样打扮的人。
王震球那头金毛在月光下晃了晃,他完全无视了那三个一脸戒备的碧游村喽啰,视线精准地锁在陈朵身上,漂亮的桃花眼弯起,甚至带着点轻佻,朝她抛去一个意义不明的媚眼。
阴影里,陈朵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兜帽阴影下,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红晕,随即她飞快地低下头。
老孟叹了口气,往前踏出几步,走到两队人中间那片空旷的、还残留着蛊虫焦糊气息的地面上。他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背脊也微微佝偻下来,看向陈朵的眼神里充满了痛心疾首,酝酿着一种近乎真实的悲伤。
“陈朵,”老孟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在寂静的厂房里格外清晰,“又见面了。”
陈朵微微抬头,兜帽下的视线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您……认识我?您是……” 声音清冷平静,听不出情绪。
“认不出我么?也难怪。”老孟苦笑一声,抬手抹了把脸,像是在擦去并不存在的汗水。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耗尽了他所有力气,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的哭腔:“陈朵!你为什么要杀死廖忠!老廖那么好的人,你……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朵,里面翻滚着痛楚与质问。
完美的开场。
陈朵沉默了一瞬,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片刻后,她的声音响起,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冰冷的决绝:“因为他挡了我的路。”
“挡……挡你的路?!”老孟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身体猛地一晃,声音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就因为这个?!”
“我姑且承认,廖叔是个好人吧,”陈朵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他关心我,教我如何以一个正常人类的方式生活,因此我一直很感激。”
她顿了顿,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更浓重了一些,声音陡然转冷,“但当真正的幸福降临之时,他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我个人是否幸福,为什么要由他来判断?!”
“不!陈朵!”老孟激动地向前一步,伸出手,仿佛想抓住什么,“你一定是误会老廖了!跟我回公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公司会查清楚的!” 他的语气急切而真诚,充满了“挽救迷途羔羊”的焦灼。
陈朵后退一步,继续冷声开口:“不必了!不,不对……”她似乎突然“辨认”出了什么,转头看向老孟“你的声音……我想起来了!你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老孟脸上的悲恸瞬间僵住,转而变成一片空白和茫然:“始……始作俑者?我……”他张着嘴,眼神慌乱地闪烁了几下,额角的汗珠在月光下反射出微光。他拼命地想,后面台词怎么接来着?
他求助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身后的夏黎、肖自在几人,眼皮飞快地眨了几下——快接话!快编不下去了!
就在老孟额头冒汗,眼看要穿帮的瞬间,肖自在沉稳的声音响起,如同定海神针:“算了吧,老孟。”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清冷的光,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等……等一下!”老孟还想“挣扎”一下,试图维持住自己“痛心长辈”的人设,“陈朵她……她只是……”
“哼!”一声充满不屑的嗤笑打断了老孟的“表演”。陈朵身边喽啰斜睨着肖自在和老孟,瓮声瓮气地对陈朵说道:“陈大师,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他旁边的另外两个喽啰,一个手里不停转着两颗沉重铁蛋,另一个手持一柄类似光剑一样的法器,三个喽啰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话音未落,三人如同脱缰野狗,带着法器赋予他们的盲目自信,猛地朝临时工们扑了过来!
目标明确——那个戴眼镜的斯文败类(肖自在),那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老实人(老孟),还有那个笑得一脸欠揍的金毛(王震球)!
王震球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身影一晃,主动迎上了那个拿着扩音喇叭状法器的壮汉。肖自在依旧平静,脚下不丁不八地站着。老孟则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被那个挥舞着不稳定光刃的年轻人逼得“连连后退”。
夏黎、黑管儿、冯宝宝还有张楚岚,四个人站在原地,被彻底晾在了一边。
夏黎看着眼前乒乒乓乓打起来的场面,又看看自己身边这几位“被忽视”的同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语气里充满了荒谬感:“呃……我们几个看起来……很弱吗?就这么被无视了?!”
冯宝宝极其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夏黎,又看看自己,然后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嗯。” 回答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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