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楚归鸿的目光死死锁在离十六身上,震惊、愤怒、恍然种种情绪在他眼中交织,最终化为一声压抑着暴怒的低吼:“离十六……不,南珩!原来是你!我之前一直以为这残江月是你南珩暗中培植的势力,没想到……你竟然就是它的大当家!你身为皇子,竟与江湖势力勾结至此!”
南珩(离十六)缓缓抬手,摘下了斗笠和面具,露出了那张属于靖国七皇子的、俊雅却带着几分疏离冷峭的面容。他迎着楚归鸿锐利的目光,语气平淡无波:“勾结?勾结什么?”
“勾结什么?”楚归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因激动而拔高,“你狼子野心,陷害忠良,无恶不作!为了权势毫无底线可言!”
南珩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可笑。我若是毫无底线,无恶不作,那四年前的晋阳哗变,你们千羽军作壁上观、毫无作为时,是谁带人鏖战七日七夜,死守晋阳,最终平定叛乱?我那是吃饱了撑的吗?”
这时,因为看过剧本而对这段“背景设定”有先入为主印象的宋小鱼(宋一梦)下意识地脱口反驳:“难道不是因为晋阳的矿产吗?剧本里……不是说你是假借平叛之名,行贪墨衙府钱粮吗?”
南珩猛地转头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无语:“你到底有没有点脑子!晋阳战后一片焦土,赈灾的钱粮还是我从自己私库里掏出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压下翻涌的情绪,又举一例,“还有五年前的谭诚之战,玄甲军前锋被困燕谷关,楚大将军你口口声声说要救援,但是却一直袖手旁观,最后是我带着2000玄甲军苦战了四十九日才守住关口!这又怎么说?”
宋小鱼(宋一梦)被他的气势慑住,但依旧小声嘀咕着剧本里的“设定”:“难道……难道不是你刚愎自用,轻敌冒进,才中了敌人的圈套,不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你……!”南珩被她这番完全基于“剧本”的指责气得一时语塞,胸口剧烈起伏,感觉跟她就没法讲道理!
一旁静静聆听的夏黎几人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恕我打断一下,”夏黎开口,目光转向宋小鱼(宋一梦),“小鱼啊,你刚才的这些看法,是不是完全基于你看过的那个《清宁一梦》剧本?”
宋小鱼(宋一梦)茫然地点点头:“是啊,怎么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剧本不就是“设定”吗?
李莲花:“其实我觉得,无论是你,还是楚将军,亦或是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对于南珩殿下的看法,似乎都太过于先入为主了。暂且不说这个世界原本的居民,只说你——宋小鱼姑娘。”
“我?我有什么问题?”宋小鱼(宋一梦)不解。
夏黎直白的指出:“在政治和军事方面,很多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你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来源,仅仅是通过那本以《清宁一梦》的剧本。但是剧本,是不完整的。”
“怎么可能不完整?”宋小鱼(宋一梦)争辩道,“我拿到的是完整的剧本!九百多场戏呢!虽然拍摄周期紧……”
萧瑟打断了她:“宋姑娘,你还是没明白。你看到的剧本,只是以你、南珩、楚归鸿、宋一汀四人情感纠葛为主视角展开的故事,它呈现的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并非全貌。许多事件的起因、背景、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剧本中根本未曾交代清楚。”
夏黎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南珩‘离十六’的这个身份,以及‘残江月’这个庞大的江湖组织,在剧本中只字未提吧?这足以证明,这个世界是真实的、立体的,它有着剧本无法涵盖的广阔背景。”
宋小鱼(宋一梦)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一时找不到理由:“可是……”
夏黎继续耐心解释:“剧本中所描绘的那个未来,仅仅只是无数种可能性中的一种,是尚未发生的‘可能’。我们在外面的同伴中,有两位精通占卜测算的术士。据他们所说,术士所能窥见的,也只是基于当前条件最有可能出现的某种未来,而这种可能性,会随着每一个细微的选择和变化而不断改变。”
宋小鱼(宋一梦)似乎有些动摇了,她喃喃道:“那按照这种说法……难道我们都错怪南珩了?”
萧瑟淡淡道:“是否错怪,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但除了剧本里的那些人设之外,这其中定然还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前因后果,只是你们之前都困于剧情,未曾深入调查而已。”
张楚岚也插话道:“一定是这样!别忘了,你们这个世界除了爱情线,还有权谋线,尤其是涉及到皇室斗争,里面的弯弯绕绕、阴谋诡计多了去了!哪是谈情说爱就能概括的。”
夏黎目光扫过南珩和楚归鸿:“没错。而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按照剧本设定,南珩不得皇帝宠爱,却又手握玄甲军这等重兵。在正常的政治逻辑下,一个被皇帝厌弃的皇子,可能被赋予如此重要的兵权吗?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矛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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