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岳和梁胖子为了一个“角色扮演”的计划,在青岛的老城区里四处奔波,辛苦搜集着那些充满人情味却又零散无比的“道具”时,另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以一种更加直接、更加冷酷、甚至堪称“暴力”的方式,悄然收紧。
青岛市中心,一栋俯瞰着海景的五星级酒店,其最顶层的总统套房内。
这里,已经被许薇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高效得令人恐惧的信息处理中心。宽大的客厅里,几台在那个年代极为罕见、每一个都价值不菲的笔记本电脑正无声地运行着,幽蓝的屏幕上,无数普通人根本无法看懂的数据流和代码,正如同瀑布一般飞速闪烁。
与房间里这种充满未来感的科技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许薇本人。她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真丝睡袍,赤着脚,随意地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手中端着一杯色泽醇厚的勃艮第红酒,正悠闲地晃动着。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些闪烁的屏幕,只是闭着眼,仿佛在倾听一曲优雅的古典乐。
“薇姐,搞定了。”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败类的年轻男人,快步走到她面前,恭敬地递上了一台电脑。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了几下,屏幕上立刻弹出了一个内部数据库的界面。
“我们已经绕过了七二五所的物理安防系统,用了大概十五分钟,就成功进入了他们内部的人事档案资料库。根据您提供的关键词‘陨石’、‘零三号课题’以及‘爆炸’,所有与之相关的、拥有高级访问权限的人员档案,都已经被我们筛选并复制出来了。”
许薇这才缓缓睁开眼,她接过电脑,目光在屏幕上快速扫过。一个个带着时代烙印的黑白证件照,以及他们详细的履历、家庭关系、奖惩记录,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份档案上。
屏幕上,是于志刚年轻时的照片。照片里的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眉宇间充满了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独有的自信与才气。许薇将这张照片,与她在鬼市上看到的那个佝偻、落魄、眼神麻木的“老船工”形象,在脑海中进行了一次重叠对比,她的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抹饶有兴味的、冰冷的笑意。
“天才的陨落……真是个迷人的故事。”她轻声自语,随即又指向了档案上另一个名字,那场事故中,负责善后与内部调查的负责人。
“这个姓刘的,当年是所里的保卫科长。资料显示,他三年前已经退休,目前住在这里。”技术手下立刻指着屏幕上调出的另一个地址,那是一家位于青岛市郊的、环境清幽的干部疗养院。
“很好。”许薇将酒杯放下,站起身来,“准备车。既然找到了管事的人,就没必要再跟那些跑龙套的小角色浪费时间了。”
她的方法论里,从来没有“曲线救国”这个词。对于一条习惯了直捣黄巢的毒蛇而言,任何弯路,都是对效率的侮辱。
一个小时后,青岛市郊,干部疗养院。
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院子里种满了龙柏和雪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草木混合的、独有的安宁气息。一位身穿白色练功服、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一片开阔的草坪上,悠闲地打着太极拳,一招一式,颇具章法。他,正是许薇此行的目标——前七二五所保卫科长,刘建国。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在疗养院门口悄无声息地停下。许薇从车上走了下来,与她在鬼市时那身张扬夺目的黑色风衣不同,此刻的她,换上了一套质地优良却款式朴素的灰色套裙,头发也简单地扎成了一个马尾。这身打扮,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家境优渥、前来探望长辈的干部子女,完美地融入了这里的环境。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两名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男人。
许薇脸上带着温和无害的微笑,迈着轻盈的步子,直接走到了正在收势的刘科长面前。
“刘叔叔,您好。”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晚辈对长辈的尊敬,“打扰您锻炼了。我父亲是陈援朝,不知道您……是否还对他有些印象?”
“陈援朝”!
当这个在特定圈子里如雷贯耳的名字,从许薇口中轻飘飘地说出来时,正在擦汗的刘科长,脸上的肌肉明显地僵硬了一下。他那双因为长年从事保卫工作而格外锐利的眼睛,立刻警惕地上下打量着许薇。他当然记得陈援朝,那位曾经身居高位、权柄赫赫的大人物,只是,他从未听说过陈援朝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儿。
但对方既然能直呼其名,必然背景不凡。官场生涯养成的习惯,让他没有当面拆穿,只是客气而又疏离地笑了笑:“哦,是援朝同志家的孩子啊,你好你好。有什么事吗?”
许薇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戒备,继续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今天来,想跟您打听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关于十几年前,咱们七二五所的那个‘零三号课题’。我父亲……他退下来之后,对当年的一些旧事,总是很‘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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