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地铁口的垃圾桶边捡到那把红伞的。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我没带伞,缩在站口屋檐下,看着雨水像帘子一样泼下来,心里正发愁。一眼就瞥见了角落那个孤零零的垃圾桶,桶边靠着一把伞。
一把很旧的油纸伞,伞面是那种极其刺眼、极其不祥的猩红色,红得像刚泼上去的血。伞骨是深色的竹子,磨得发亮,伞柄是某种黑色的木头,触手冰凉。它就那么斜靠着,在灰蒙蒙的雨幕里,扎眼得让人心里不舒服。
我犹豫了一下。这伞看起来邪门,但雨实在太大。眼看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一咬牙,伸手拿起了它。
伞很沉,比看起来沉得多。撑开的瞬间,发出“嘭”一声闷响,不像普通伞的轻巧。伞面很大,几乎能将我整个人完全罩住,外面的雨声、车声瞬间变得遥远而模糊,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伞下的空间,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像是混合了灰尘、旧纸张和某种淡淡腥气的味道。
奇怪的是,撑着这把伞走在雨里,周围的路人似乎都有意无意地避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忌惮?
回到家,我把湿漉漉的红伞放在玄关的角落,那刺眼的红色在素色的装修里显得格外突兀。我没多想,只觉得是捡了个便宜。
当晚,我就开始做噩梦。
梦里总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雾,我撑着那把红伞,独自在雾里行走。脚下不是路,而是某种粘稠、湿软的泥泞。四面八方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像很多人压低了嗓子在说话,又像是指甲在刮挠着什么。我看不清雾里有什么,但能感觉到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冰冷,充满恶意。
连续几天,都是同样的梦。我精神越来越差,白天也昏昏沉沉。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我发现,只要这把红伞放在家里,家里的蚊虫、蟑螂,甚至偶尔闯进来的飞蛾,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是死了,是彻底不见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起初我还觉得是好事,直到我发现,我养在阳台的那盆绿萝,靠近玄关的几片叶子,开始莫名其妙地发黄、枯萎,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干了生机。
我心里开始发毛,想起捡到伞时那股不舒服的感觉,以及路人的眼神。
我决定把这邪门的伞扔掉。
第二天早上,我特意早起,拿着伞走到楼下远处的垃圾站,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看着垃圾车把它运走,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当我晚上加班回家,推开玄关门,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那把猩红的油纸伞,赫然又立在玄关的角落!位置,姿势,和我早上扔掉前一模一样!
它自己回来了!
我吓得差点瘫倒在地,心脏狂跳。这怎么可能?!我明明亲眼看着它被垃圾车运走的!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我冲过去,再次抓起那把伞,触手的冰凉几乎冻僵我的手指。我发疯似的把它拿到楼下,这次不是扔掉,而是找了一个施工留下的土坑,用石头狠狠砸,用脚拼命踩!
可那伞看似陈旧,却异常坚固,油纸伞面连个划痕都没留下,猩红的颜色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在流动。
我绝望了,把它扔进土坑,找来打火机,想把它烧掉。
火焰舔舐着伞面,却无法点燃它,甚至连一点焦黑都没有。那红色,在火苗中显得更加妖异。
我彻底没了办法,只能又把伞带回了家。我不敢再把它放在玄关,把它塞进了储藏室最深的角落,用一堆旧报纸和杂物埋起来,眼不见为净。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噩梦更频繁了。灰雾里的低语声变得更清晰,我甚至能分辨出其中夹杂着哭泣和冷笑。那些窥视的眼睛,也仿佛离我越来越近。
而现实里,我也开始出现幻觉。
用眼角余光,总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穿着旧式衣服的身影,静静地站在房间的阴影里,或者走廊的尽头。每次我猛地转头,那里又空无一物。
家里的异味越来越重,那股陈旧的腥气,仿佛从伞上弥漫开来,渗透了整个房间。
最可怕的是,我发现我的影子,在某些光线下,会变得异常浓黑,而且……形状会微微扭曲,不再完全跟随我的动作。
我被这伞缠上了!
走投无路之下,我通过一些曲折的关系,联系上了一个据说懂些这方面事情的老人。我把他请到家里,没敢说伞是自己捡的,只说是家里多了件邪门的东西。
老人一进我家门,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他不用我指引,直接就走到了储藏室门口,目光锐利地盯着那堆杂物。
“好重的阴煞气……”他喃喃道,脸色凝重。
他让我把伞拿出来。当我把那把猩红的油纸伞从杂物堆里翻出来时,老人倒吸一口冷气,连连后退几步。
“年轻人,你……你怎么敢把这东西带回家?!”他的声音带着惊惧。
“这……这是什么?”我声音发抖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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