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团办公室里的寂静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压在高志豪的胸口。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早已被他删除的彩信记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骨缝里渗出细密的寒意。
这事如果不查清楚,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窥视自己,还有什么**可言?后面怎么开展工作呀?
那条彩信来得蹊跷。凌晨三点,他刚送戴盈盈回家,手机屏幕突兀亮起,没有发件人信息,只有一段十秒的视频——车内后视镜的角度,清晰拍下他俯身亲吻戴盈盈的侧影,甚至能听见座椅轻微的晃动声。
当时他只当是恶作剧,或是哪个员工的恶意偷拍,骂了句脏话便删了个干净。直到昨晚王莹莹将手机怼到他面前,那张高清的拥吻照片,分明就是从那段视频里截下来的。
“谁……到底是谁……”高志豪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王莹莹不是那种会玩阴谋诡计的女人。结婚七年,她向来活得体面,甚至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家里的财务从不过问,公司的纷争从不插手,她的世界似乎只有念念和那些插花、画展。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想到雇私家侦探?更何况,那侦探的手法也太精准了——知道他昨晚带戴盈盈去了城郊的温泉酒店,知道他会在回程的车里失控,甚至能拿到后视镜的角度……
除非,是内部的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高志豪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办公室紧闭的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外面那些低头哈腰的面孔下,藏着怎样叵测的人心。
百金贵集团内部派系林立,他这个董事长的位置坐得并不稳。二年前那场夺权战,他踩着表叔公的败落上位,明里暗里不知结了多少仇家。副总裁刘胜利一直虎视眈眈,财务部的老李是表叔公的心腹,还有几个元老级董事,表面顺从,私下里早就对他重用年轻人的做法颇有微词……
难道是他们?拿住他的把柄,故意把视频发给王莹莹,想借女人的手搅乱局势?让他后院起火,自顾不暇,他们好趁机夺权?
这个猜测像藤蔓一样缠上高志豪的心脏,越收越紧。比起王莹莹雇人,他更愿意相信是商场对手的阴谋——至少那样,他面对的是明枪暗箭,而非枕边人蓄谋已久的算计。
他抓起内线电话,指尖因为心绪不宁而微微颤抖:“让戴盈盈到我办公室来。”
话刚说完,他又猛地挂断。不行,现在不能见戴盈盈。王莹莹刚放了狠话,他这时候召见,无异于火上浇油。而且,戴盈盈会不会知道些什么?那个视频,会不会是她身边的人拍的?
他想起戴盈盈那个刚毕业的助理,小姑娘眼睛亮得像藏着钩子,上次汇报工作时,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还有戴盈盈那个远房表哥,一直在后勤部打杂,上个月还找戴盈盈求过情,想调去采购部……
高志豪用力掐了掐眉心,混乱的思绪像团被猫抓过的线球。他需要冷静,需要找到那个泄密的人。否则,这把刀悬在头顶,迟早要掉下来劈了他。
他拉开抽屉,翻出一个加密的通讯录,指尖在“老鬼”的名字上顿了顿。老鬼是业内有名的私家侦探,收费极高,但手段干净。以前对付表叔公时,他用过一次。
现在,他需要老鬼反过来查——查是谁拍了那段视频,查是谁把视频发给了王莹莹。
电话拨通,老鬼嘶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高总?稀客啊。”
“有活给你。”高志豪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查个人,或者说,查一件事。三天前凌晨,我收到一条彩信……”
他简明扼要地描述了视频内容,刻意隐去了戴盈盈的身份,只说是“工作相关的麻烦”。
老鬼在那头沉默了片刻,笑道:“高总,这种事可不好查。发匿名彩信的号,多半是一次性的虚拟号码,查源头等于大海捞针。至于拍视频的人……”
“多少钱都无所谓。”高志豪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搞我。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
挂了电话,高志豪靠在椅背上,胸腔里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深的恐惧取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王莹莹。
那个女人,昨天在书房里提出的条件,条理清晰,步步紧逼,哪里像是一时冲动?她要戴盈盈消失,是断他的念想;要股份和别墅,是釜底抽薪;最后搬出念念,是掐住他最软肋的地方。
环环相扣,招招致命。
若说这背后没有半点预谋,他自己都不信。
可她又是怎么做到的?她一个常年在家的全职太太,哪来的渠道去查他的行踪?哪来的勇气敢跟他摊牌?
高志豪想起王莹莹昨晚最后那个眼神,冰冷、决绝,像变了一个人。那种眼神,他只在当年父亲临终前,争夺继承权的姑姑脸上见过——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疯狂。
难道……她早就知道了?一直在假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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