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余温尚未散去,便被“死亡螺旋”这四个字彻底冻结。营地内,短暂的欢呼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正在收紧的绞索——能量小树那微不可察却真实存在的黯淡,比任何怪物的咆哮都更令人心悸。
“燃烧自己……”莉莉看着那棵依旧在散发着净化光晕,却仿佛蒙上了一层尘埃的小树,眼中充满了痛惜。它曾是希望的象征,是家园的基石,如今却正在被它守护的系统一点点拖向深渊。
小杰和李瑾的监测数据证实了这一点。能量小树的能量输出功率下降了约百分之三,并且恢复速度显着减缓。而地脉网络的整体能量活性,在清除了那个畸变暗影后,非但没有提升,反而呈现出一种疲惫的、后劲不足的滞涩感。
“就像一个人不断放血去扑灭自己点燃的小火苗,”李瑾用了一个残酷但精准的比喻,“网络模仿混沌需要消耗能量,压制内部畸变需要消耗更多能量,而这些能量,最终都源自小树。它的‘秩序’本质,正在被这种自我消耗的行为不断稀释。”
江屿沉默地走到能量小树下,伸手轻轻触摸那晶莹的树干。触手不再是纯粹的温暖与生机,而是隐隐感到了一丝……虚弱的震颤。他抬起头,看向那巍峨的“摇篮”屏障,那道亘古不变的巨大存在,此刻在他眼中,似乎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寂?仿佛一个庞大的机体,其末梢神经正在经历一场混乱的内耗,而核心却依旧遵循着古老的指令,漠然注视着这一切。
“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把自己烧干。”江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必须找到切断这种消耗,或者为小树补充能量的方法。”
“补充能量?”阿古环顾四周,“上哪儿找能和这棵树匹配的能量去?难道再把那个‘秩序之实’变出来?”
这显然不可能。
“或许……不需要从外部补充。”巴勒的声音响起,他依旧坐在地上,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地“内视”着自己体内那片死寂的封印,“它……网络……它在模仿混沌,消耗秩序。那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些被封印的混沌,能不能……反过来,被‘秩序’转化?”
这个想法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将混沌能量,反向转化为秩序能量,去滋养能量小树?
小杰立刻摇头:“理论上秩序与混沌是互斥的!强行转化,效率极低,而且风险巨大,很可能引发更剧烈的能量冲突,甚至可能提前引爆巴勒体内的封印!”
“不需要完全转化。”李瑾却若有所思,她看向巴勒,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或许……可以尝试一种‘过滤’或者说‘萃取’?利用能量小树和地脉网络本身的净化特性,将巴勒体内封印的混沌能量,引导出来,经过网络的‘稀释’和‘中和’,将其中的纯粹破坏性能量剔除,只留下最本源的、无序的‘能量基础’,然后再由小树吸收,转化为秩序能量?”
她越说越快,仿佛抓住了某个关键:“这就像……处理污水!混沌是污染严重的污水,而小树和网络是高效净化厂。我们不需要把污水变成纯净水,只需要把它净化到可以灌溉(滋养小树)的程度!虽然能量品质下降,但至少能补充‘量’!”
这个“污水净化”的比喻虽然粗糙,却让所有人眼前一亮。这或许是打破“死亡螺旋”的唯一途径——将系统需要对抗的“敌人”(混沌),变成可以循环利用的“资源”!
但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巴勒是“污水源”,能量小树和网络是“净化厂”,而引导这个过程,就如同在悬崖上走钢丝。
“巴勒,你怎么看?”江屿看向这个提议的核心,也是风险的最大承担者。
巴勒沉默了片刻,他感受着体内那片沉重而冰冷的“海洋”,那里蕴藏着足以毁灭整个营地的力量,也蕴含着可能拯救一切的渺茫希望。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同伴们疲惫而期盼的脸,最终定格在江屿脸上。
“可以试试。”他的回答简单而坚定,如同他以往接受任何危险任务一样,“总比坐着等死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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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案既定,立刻开始准备。这比修复缓冲网络要复杂和危险无数倍。他们需要在巴勒、能量小树和地脉网络之间,建立一个极其精密且可控的“能量循环回路”。
小杰和李瑾负责设计回路和计算安全阈值,老陈和阿古再次化身人形车床,加工更精细的“毛导石”导能单元和缓冲装置。莉莉则准备了双倍的镇静剂和急救措施,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巴勒被安置在能量小树旁,距离比上次更近。他需要主动地、极其缓慢地“撬动”一丝被封印的混沌能量,将其引导出来,注入专门为他铺设的一条导能线路。这条线路会先经过一个由多块“毛导石”构成的“初级缓冲/过滤矩阵”,然后才汇入地脉网络,借助网络本身的净化能力进行二次处理,最终希望能被能量小树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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