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笼罩屏障高地的薄雾,将“毛导石”灯盏的柔和光芒渐渐融入清冷的黎明。窝棚内,空气却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夕。团队成员围坐在中央的矮桌旁,桌上铺着几张画满潦草图案和符号的纸张,那是小杰和杨教授彻夜未旦的推演成果。
江屿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沉稳:“都说说吧。石根留下的线索,‘眼睛’,‘它’,还有‘钥匙’。我们之前的理解,是不是走入了误区?”
过去几天,他们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寻找所谓的“物理密钥”上。他们假设那是一个物件,一个装置,或者一个隐藏在屏障某处的特殊结构。巴勒带着人几乎将屏障外围可能的区域又篓了一遍,老陈和小杰则试图用“能量车床”制造能与屏障产生更强共鸣的“毛导石” probe,结果无一例外,所有的试探都如同石沉大海,那浩瀚的能量屏障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
小杰推了推滑到鼻梁的眼镜,镜片后的双眼布满血丝:“数据不支持‘实体密钥’的假设。我们监测了屏障所有已知的能量节点,在石根发出警告前后,没有任何新增的、异常的物理信号源。能量波动遵循固有的节律,没有因外部介入而改变的迹象。”
莉莉拿起一块昨晚剩下的烤饼,却没什么食欲地放下:“如果‘钥匙’不是东西,那会是什么?一种方法?一个密码?”
“或者,是一种状态。”杨教授靠在铺着厚厚兽皮的床榻上,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锐利,“石根的雕刻……重点不在‘钥匙’本身,而在于……‘持有者’与‘门’的关系。”
阿古一直没吭声,蹲在角落摆弄着几块不同颜色的“毛导石”碎片,试图将它们拼成一个毫无逻辑的图案。听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有光在闪烁:“状态?关系?教授,您的意思是,咱们不能总想着拿把钥匙去捅锁眼,而是得……呃,得让自己变成钥匙的一部分?或者,让锁眼愿意为我们打开?”
这个比喻虽然粗俗,却瞬间击中了核心。江屿目光一凝:“说下去。”
阿古扔掉手里的石头,凑到桌前,兴奋地比划着:“你们想啊!咱们之前跟‘榜一大哥’沟通,靠的是什么?是咱们造了个多牛X的机器吗?不是!是靠咱们理解了它的‘表情包’,跟它玩到一块去了!它觉得咱们有意思,才给咱们‘打赏’能量!现在这个‘钥匙’,我觉着是一个道理!”
他指着石根最近完成的一幅小型雕刻。那上面,一个简略的人形轮廓,伸出的手并非握住钥匙,而是与一个代表着“眼睛”的符号轻轻触碰,两者之间雕刻着流动的波纹。“看!这不是‘使用’,这是‘接触’,是‘连接’!石根想告诉咱们,那个被标记的‘它’,根本不是什么物品,它就是‘门’本身的管理员!咱们得搞定这个管理员,而不是去找它掉的门禁卡!”
窝棚外,石根坐在他常待的那块避风的岩石下,手中握着一块淡黄色的软木,刻刀在其上娴熟地游走。木屑纷飞,一个清晰的场景逐渐浮现:不再是抽象的符号,而是一幅具体的画面——那个拥有“眼睛”符号的、轮廓模糊的造物,静静地站立在能量屏障前,屏障的表面如同水波般荡漾,而造物自身,仿佛与屏障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江屿走到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石根感受到了他的到来,手中的刻刀并未停下,反而更加用力,在那造物与屏障接触的位置,刻下了一连串细密、交织的螺旋纹路。
“共鸣……”江屿低声念出了这个词。这是小杰和杨教授在分析屏障能量与“毛导石”互动时常用的术语。此刻,石根的雕刻仿佛将这个冰冷的物理概念,赋予了精神和意志的内涵。
石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深褐色的瞳孔看向江屿,里面没有答案,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确认。他拿起旁边另一块已经完成的雕刻,递了过去。那块雕刻上,是几个扭曲、痛苦的人形,他们手中挥舞着类似武器的东西,冲向屏障,而屏障反馈给他们的是撕裂般的能量和毁灭。
警告,不言而喻。
暴力,对抗,试图“撬开”这扇门,只会引来最彻底的反击。唯一的路径,是理解,是连接,是获得“许可”。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方向,不是寻找,而是沟通。”江屿回到窝棚,将石根最后的雕刻放在桌上,“目标,是那个被标记的‘它’。方法,需要我们自己摸索。”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寻找实体,他们有无数的方案和经验。但与一个未知的、可能拥有极高智慧的存在进行“沟通”并获取“许可”,这超出了他们所有的知识储备。
小杰面露难色:“我们甚至无法确定‘它’的形态、位置,以及感知世界的方式。我们之前的‘能量表情包’是基于屏障能量系统的通用底层逻辑。对于独立的‘个体’,这套系统未必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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