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泉眼营地的庇护,深入东部未知的丛林,感觉就像是主动从新手村踏入了高级怪物区。浓密得几乎化不开的雾气缠绕在扭曲的树干间,阳光艰难地穿透层层叠叠的肥大叶片,在地上投下斑驳而诡异的光斑。空气潮湿而沉重,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植物腐烂和湿泥混合的、甜腻又阴冷的气息。
阿古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巴勒身后,一边小声抱怨:“这鬼地方,怎么感觉比咱们家那边……‘绿’那么多?还黏糊糊的。”他试图甩掉粘在裤腿上的某种带着露水的、巴掌大的奇异紫色苔藓,那苔藓却顽强地扒拉着,仿佛认准了他这块移动的“肥沃土壤”。
江屿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里的弓箭随时准备抬起。这里的植被确实太茂密了,视野极差,任何一声不寻常的窠窣声都可能意味着危险。“少废话,注意脚下和周围。这里的环境更适合埋伏。”
巴勒走在最前面,他的步伐依旧沉稳,但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他时不时停下,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闻一闻,或者仔细观察树干上几乎难以察觉的刮痕,以及地面落叶被轻微翻动的迹象。他在读取这片丛林无声的语言。
“有东西……过去不久。”巴勒在一处泥泞的地面旁蹲下,指着几个模糊的、带着趾印的足迹,“不是人,是野猪群,数量不少。”
野猪群?在这密林里遭遇那玩意儿可不好玩。江屿的心提了起来。“能避开吗?”
巴勒站起身,指了指侧方一个更陡峭、植被相对稀疏的山坡:“绕过去。它们走的这条路,是去水源地的。”
队伍小心翼翼地改变方向,开始攀爬那个湿滑的斜坡。阿古为了证明自己“跑得快”的优势,试图抢在前面,结果一脚踩在覆盖着青苔的岩石上——
“哎哟我——!”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就像坐上了滑梯,顺着陡峭湿滑的坡面“哧溜”一下向下滑去!他手舞足蹈地想抓住点什么,却只捞到了几把空气和几片无辜的树叶,速度越来越快!
“阿古!”江屿惊呼,想伸手去拉,却已经来不及。
巴勒反应极快,几乎在阿古滑倒的瞬间,就将手中的木矛猛地插进身旁一棵大树的树干缝隙,同时另一只手抓住了江屿的胳膊,稳住了两人。
而阿古,在经历了一段堪称“刺激”的、屁股与地面亲密摩擦的急速滑行后,终于在坡底一堆厚厚的、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腐烂落叶堆前停了下来。他整个人像个被扔出去的保龄球,一头扎进了那松软而富有“内涵”的落叶堆里,只剩下两条腿在外面无力地蹬跶着。
“噗——呸呸呸!”阿古挣扎着把脑袋从散发着浓烈腐殖质气味的落叶堆里拔出来,吐掉嘴里的烂叶子和小爬虫,脸上、头发上沾满了黑褐色的碎屑,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江屿和巴勒赶紧小心翼翼地滑下来(这次是可控的滑行),把阿古从“天然 post(堆肥)”里捞出来。
“你没事吧?”江屿忍着笑,检查了一下阿古,除了满身脏污和几处轻微的擦伤,倒没什么大碍。
阿古哭丧着脸,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秽物,一边欲哭无泪:“老大……我这不算‘跑得快’,算‘溜得远’吧?这破地方,连地都跟抹了油似的!”
毛球要是在这儿,估计得笑得在地上打滚。江屿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背包里拿出水袋,让阿古稍微清理一下。
这个小插曲虽然滑稽,但也给他们提了个醒——这里的地形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更危险。湿滑、陡峭、视线受阻,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稍事休整后,他们继续沿着巴勒选择的路线前进。为了避免再次发生“阿古滑梯事件”,三人用藤蔓将彼此的手臂松散地连接起来,形成一个简易的安全绳。
越往东,地势开始变得平缓,但植被依旧茂密。他们发现了一些新的植物种类,比如一种结着黄色浆果的低矮灌木(巴勒确认无毒,味道酸甜,几人采集了一些),还有一种叶片巨大、像把伞的植物,在下小雨时能提供不错的遮蔽。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处相对干燥的小山丘上休息,吃着肉干和黄色浆果。从这里,已经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不同于海浪的流水声,像是多条溪流交汇的汩汩声。
“应该快到红树林的边缘了。”巴勒侧耳倾听,“红树林生长在咸淡水交汇的沼泽地带,水网密布。”
江屿拿出指南针和树皮地图,对照着周围的地形,试图确定他们的大致位置。根据独眼的信息和巴勒的判断,黑石部族的主力营地应该就在某条深入红树林的水道附近。
“我们不能直接进去。”江屿收起地图,“红树林里地形太复杂,容易迷路,也容易被发现。我们需要找一个制高点,能观察到红树林入口和部分水道情况的地方。”
巴勒指向远处一个更高、树木相对稀疏的山头:“那里,应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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