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的手势像一道无形的命令,让阿古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空气中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他自己胸膛里那颗突然加速狂跳的心脏。
江屿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死死锁定在刚才有异动的密林边缘。那里光线昏暗,藤蔓缠绕,是完美的藏身之所。他缓缓将背上的竹弓取下,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箭袋里的箭矢。
是什么?那头受伤的巨兽?还是其他掠食者?或者是……岛上未知的原住民?
阿古显然也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压力,他脸色发白,握着木矛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但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挪了半步,隐隐呈现出一种护卫的姿态,挡在江屿和装满“奶油坚果瓜”的背篓前面。这个举动让江屿有些意外,也让他对阿古的评价高了一分——至少勇气可嘉。
时间在紧张的对峙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数倍。汗水从江屿的额角滑落,滴进脚下的腐殖质中,悄无声息。
就在江屿几乎要忍不住,准备朝那个方向射一箭进行试探时,密林深处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了……一个身影。
不是预想中的巨兽,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
那是一个人。
一个身形比巴勒还要高大魁梧、皮肤黝黑发亮、几乎完全**、只在腰间围着某种不知名兽皮的男人。他留着乱糟糟的、如同雄狮鬃毛般的黑色长发和络腮胡,几乎遮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在阴影中闪烁着精光的眼睛。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里拿着的东西——那不是粗糙的木矛,而是一柄看起来就沉重无比、顶端绑着巨大尖锐燧石的石斧!那燧石被打磨得异常锋利,在透过林隙的阳光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仅仅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那股原始的、狂暴的力量感。
这个“野人”的形象,与瘦弱憔悴的阿古和巴勒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他更像是一头人形的凶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危险、蛮横、生人勿近的气息。
江屿的心沉了下去。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而且,看对方那沉稳的步伐和锐利的眼神,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丛林猎手或者……战士。
阿古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脸上血色尽失,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甚至比之前面对江屿时还要强烈数倍!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绝望的呜咽,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但脚下仿佛被钉住了。
那个魁梧野人走出阴影后,并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在距离他们大约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那双如同鹰隼般的眼睛,先是冷漠地扫过江屿和他手中的弓箭,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不屑?仿佛在说“就这?”。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江屿,落在了他身后、吓得几乎要瘫软的阿古身上。当看到阿古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和……杀意?
江屿心中警铃大作!这家伙认识阿古?而且有仇?
魁梧野人抬起那只没有握斧的手,指向阿古,然后用一种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岩石般难听的声音,吐出了几个短促而充满威胁意味的音节。那语言江屿完全听不懂,但其中的驱逐和警告意味,傻子都能感受到。
阿古被他一指,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几乎要握不住手里的木矛。
魁梧野人见阿古没有反应,似乎有些不耐烦。他又将目光转向江屿,指了指地上的背篓,又指了指江屿和阿古,然后做了一个“滚”的手势,同时扬了扬手中那柄巨大的石斧,威胁之意不言而喻——这些瓜,还有这两个人,都给我滚出这片林子!
江屿明白了。这家伙是来争夺资源的,或者说,是将这片区域视为他的领地。而且,他似乎对阿古(或者阿古所属的群体)抱有极大的敌意。
硬拼?江屿快速评估着双方实力。对方体型、力量、武器(那石斧看起来威力惊人)都占据绝对优势,而且一看就是身经百战。自己这边,弓箭在近距离丛林战中优势不大,阿古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甚至可能成为拖累。胜算渺茫。
撤退?放弃这些好不容易采集到的“奶油坚果瓜”?那食物危机怎么办?而且,看对方这架势,就算他们放弃瓜,对方会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尤其是阿古?
局势瞬间变得极其凶险。
江屿的大脑飞速运转。他不能示弱,一旦示弱,对方可能会得寸进尺。但也不能直接激怒对方。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没有放下弓箭,但也没有立刻瞄准对方。他迎着魁梧野人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毫不退缩地与之对视,同时,用空着的那只手,指了指地上的背篓,又指了指自己和阿古,然后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的意思很明确:这些东西,是我们的。不会给你。
这个举动显然激怒了魁梧野人。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向前踏出了一步,手中的石斧微微抬起,眼神中的杀意更加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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