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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们有请仙药研究所副所长，一级研究员苏宋教授就‘龙涎香与仙药的比对研究’做简短汇报。”
坐在葛清身边的苏副所长凑近话筒，他手指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手指缓慢摸上话筒：“各位领导，专家学者们好，我是仙药研究所的研究员苏宋，很高兴今天在这里跟各位专家分享我们对龙涎香研究的一些初步成果，我们将主要从龙涎香的成分，龙涎香对修仙的作用方式以及龙涎香研究未来的发展方向三部分进行简要说明。”
说明的内容十分枯燥冗长，很显然苏宋本来的能力就远远比不上年轻许多的同事葛清，加上这次报告的内容经历多次修改，许多材料本来就无法做到逻辑连贯，苏宋说起来便更加磕磕绊绊。
好在那煎熬的二十分钟总算熬了过去，随着PPT翻到最后一页，苏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总结陈词道：“……总而言之，尽管目前对龙涎香的实验仍旧在进行中，有许多结果尚且需要更进一步的实验，但是其对于修仙的助力远远超越过往使用的任何种类的仙药，目前的实验可以初步判定其对仙药有一定替代性作用。”
“目前本团队的研究成果大致如上，非常感谢各位的聆听。”苏宋朝众人微微鞠躬，又分别对方辰和银瞳的方向各鞠一躬，这才坐下，长舒一口气。
方辰带头拍了拍手，随即，会议厅内响起一片掌声。
葛清听得有点煎熬，不由得微微皱起眉，迫于镜头压力，他也只能跟着鼓掌。
银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面那位神态孤傲，表情冷淡的修仙者，一边拍着手，一边似乎在思考什么。
委员会的副会长是个慈眉善目的普通中年男人他和蔼地点点头，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非常感谢宋教授的发言——方辰真人，您以为如何？”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种直白的试探意味，身体微微朝着方辰的方向靠近，眼睛就这么盯着她，似乎想从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方辰低下头思考了片刻，微微点头：“我以为，宋教授讲得很在理。”
现场不知道多少人忽然松了一口气，现场气氛都显得愉快了不少，跟在方辰背后的弟子却不由得皱紧眉头，凑上前去：“师父，这个东西听着不错，但是风险……”
方辰没有回答，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那孩子，那小弟子瞬间便吓得噤声了。
银瞳打量着对面几人，脸上也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眼睛笑得如月牙一般弯起来：“龙涎香对修仙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妙用，我们龙族之前也不知道啊。”
方辰笑了笑：“是啊，科技的力量真是奇妙，我们这样的修仙者也应当学会与时俱进，科学研究给出的结论基本都是可信的，我们就基于这样的前提继续展开讨论吧？”
第一排的记者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快门疯狂响起一片——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意味着龙涎香替代仙草的决定已经成为了这次会议的主基调。
就在这时，快门声忽然急促地悬停，前排摄影师保持着举起相机的动作，快门下方的闪光灯仿佛灯泡一样长明不灭。
银瞳意识到什么，忽然抬起头，随即望向一旁其他参会人员，众人都维持着某个表情固定不变，苏宋正在低下头骄傲地笑着，一旁葛清维持着一个无望而颓然的表情。
时间就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
“这是？”
银瞳猛然站起来，往对面望去，就看到方辰也扭头望向一旁，虽然没有自己这样惊讶，却也能看出对方似乎隐约有些不安。
“他们还是来了。”
方辰左右看了一圈，小声嘀咕。
“谁来了？不会指的是我们吧？”一只手忽然重重地压在方辰的肩膀上，又轻轻拍了几下，“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分别这么久，怎么舍得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方辰急促地呼吸一声，好一会才抬起头，脸上又挂上那张古井无波的扑克脸：“分别得很久吗？不过数十年而已，对我们漫长的寿数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
任长生一把揽住她的肩膀，笑嘻嘻地凑上去：“怎么能这么说呢？重要的人，哪怕只是分别一瞬间，相互也会惦记彼此，觉得度日如年。我和你关系这样好，你怎么能用那种寻常的时间来计算同我的分离呢？”
方辰微微咬住嘴唇，猛然抬起头望向任长生：“……我只是用你对我的方式对待你而已。”
任长生没想到方辰忽然说得这样直白，一下子有点尴尬，不由得干笑几声，语气诚恳地望向她：“我是有苦衷的。”
方辰就这么沉默地望着她，那目光里混着浓浓的谴责的味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嘴里能说出苦衷两个字。”
“你继承了长老之位，你还有方家……很多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别解释了任长生，我替你说罢，你觉得我是有累赘的凡人，你觉得我自身弱小，又被诸多世俗牵绊，你始终没有把我当做自己人。”
“哥，我听到了，你说得再好听也没有用，我早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有守夜人才懂守夜人，只有守夜人才能救守夜人，你想的不就是这个吗？”
任长生这边被逼得节节败退，隐约还听到旁边金鳞百口莫辩的声音，也不知道该先嘲笑他，还是先感慨下两人的同病相怜。
“你醒来之后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在，却不来找我？你觉得我在乎我的家人？你觉得我在乎他们胜过你？”
“你在地下等待了六十年，六十年，我们龙族用了多少方法想要救你出去，你无动于衷，装聋作哑。我知道，你就是在等守夜人，你在等你真正的同伴。”
任长生和金鳞各自退了一步，彼此差点靠着，扭头一看，从对方眼里读出了相似的求救的信息。
——这跟他们想象中的重逢完全不一样啊！这两个孩子到底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咄咄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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