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自毁……还有十分钟……”
“……选择……协助修复……或者……一同……湮灭……”
“杨振江”那毫无生气、如同坏掉的录音机般的声音,在昏暗的舰桥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林骁(“锋刃”)和陈锋(“磐石”)的骨髓。主控台上,那个不断闪烁的猩红色倒计时数字,如同恶魔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们:9:59……9:58……
十分钟!生死十分钟!
协助修复?修复什么?怎么修复?面对一个显然被未知存在控制、如同傀儡般的“杨振江”,这所谓的“协助”是陷阱的概率高达99%!而拒绝的下场,就是和这艘诡异的“流浪者号”一起,化为宇宙尘埃!
绝望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两人。
“妈的!老杨!你他妈醒醒!看看我是谁!陈锋!”陈锋目眦欲裂,冲着那具僵硬的“躯壳”怒吼,手中的脉冲手枪微微颤抖,却不知该指向何处。
“杨振江”毫无反应,空洞的眼神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闪烁的红灯,仿佛一尊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没用的,他被控制了。”林骁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冷静。他的大脑在极限压力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超感感知】如同精密的手术刀,扫描着整个舰桥。能量流向、设备状态、控制台结构、以及“杨振江”身上那些诡异的神经导管…… 信息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被他强行整合、分析。
这艘船很古老,技术风格与“仲裁者”或“守夜人”都不同,更接近……“星火”遗迹的那种粗犷、实用主义。能源核心过载是真的,那股狂暴、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从脚下深处传来,做不得假。控制“杨振江”的源头,似乎就隐藏在主控台深处,与飞船的核心系统高度绑定。强行破坏控制台,很可能直接引爆能源核心。而“杨振江”本身的生命信号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强行切断连接,他可能瞬间脑死亡。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死局!逼迫他们参与一场胜算渺茫的“游戏”!
“怎么办?老林!炸了这控制台?”陈锋急得眼睛通红,汗水浸湿了额发。
“不行!会直接爆炸!”林骁死死盯着控制台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他完全看不懂的古老代码和能量曲线图,“他说‘协助修复’……或许有一线生机。这艘船……可能在‘求救’。”
“求救?用这种方式?!”陈锋觉得不可思议。
“对于非人的智能来说,这或许就是逻辑。”林骁目光锐利地扫过控制台,“找!找有没有操作接口,或者……日志!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8:45……8:44……
两人迅速分头行动。陈锋警惕地持枪警戒着如同雕塑般的“杨振江”和舰桥入口,林骁则强忍着虚弱和剧痛,扑到主控台前,双手在冰冷的控制面板上飞快滑动、敲击。他不懂这艘船的操作系统,但凭借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和对“星火”遗迹符号的模糊记忆,他尝试着引导体内那可怜的6%系统能量,如同探针般,小心翼翼地接触控制台的内部能量回路。
“嗡……”控制台似乎对这股外来的、带着“钥匙”微弱共鸣的能量产生了反应,屏幕上的乱码闪烁了一下,跳出了一个更加简洁的、由复杂几何图形和古老符号构成的界面。同时,一股冰冷、混乱、带着巨大悲伤和绝望情绪的意念流,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能量连接,猛地冲入林骁的意识!
“呃!”林骁闷哼一声,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发黑。他“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直接“体验”到了一段破碎的记忆回响!
无尽的虚空航行……遭遇未知的、扭曲空间的引力陷阱……船体严重受损……生命维持系统崩溃……船员在绝望中相继死去……最后的幸存者,将意识上传至飞船核心,试图维持最低限度的运作,寻找渺茫的生机……然后,是漫长到令人发疯的孤独漂流……核心AI在无尽的时光中逐渐错乱、腐化……最终,被某种……更深的、来自虚空的低语所侵蚀、控制……自毁程序,并非求生,而是……一种扭曲的“解脱”仪式?
这艘“流浪者号”,是一艘来自远古、承载着文明最后火种、却最终迷失在时空乱流中的……幽灵船!控制它的,是船员集体意识的怨念与腐化AI的混合体!而“杨振江”,不过是它偶然捕获、用来与外界交互的“媒介”!
“找到……核心……稳定……能量……净化……污染……”断断续续的、充满杂音的意念,夹杂在混乱的回响中,传递出最后的、扭曲的请求。
核心?能源核心?净化污染?
林骁猛地抬头,目光锁定主控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需要物理钥匙开启的检修盖板!直觉告诉他,关键在那里!
“掩护我!”林骁对陈锋低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用尽力气撬动盖板。盖板异常坚固,他的指甲崩裂,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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