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祁天运怀揣着萧琰制定的、堪称胆大包天的“驱虎吞狼”之计,脚步虚浮地走在通往申公礼私宅的宫道上。凉风吹过他额角的冷汗,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方才在萧琰面前强撑起来的狠劲和兴奋,此刻被现实的恐惧压下去了大半。
要去忽悠申公礼那个老狐狸?这他妈简直是耗子给猫当伴娘——找死啊!
那老阉狗心眼比蜂窝煤还多,鼻子比狗还灵,自己这点道行,真的够用吗?万一被瞧出破绽…祁天运仿佛已经看到申公礼那阴冷的笑容和生不如死的各种酷刑。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本《不靠谱发明手札》和贴身藏着的碎片,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点。妈的,怕个球!富贵险中求!萧大哥那么大本事都信我,我自己还能怂了?大不了…大不了被发现就跑路!虽然也不知道能往哪儿跑…
心里七上八下,胡思乱想间,他已来到了那扇熟悉的、不起眼的黑漆木门前。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脸上的恐惧和犹豫压下去,换上一副惊魂未定、又带着几分发现了重大秘密的惶恐与急切的表情,轻轻叩响了门环。
“谁?”门内传来一个尖细警惕的声音,是申公礼身边那个总是阴着脸的小太监。
“是…是我,百艺监的小康子。”祁天运压低声音,带着哭腔,“有…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立刻禀报申公公!”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那小太监的死鱼眼打量了他一下,尤其是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眼神里的“惊恐”,这才侧身让他进去。
穿过熟悉的、弥漫着怪异腥檀气息的庭院,再次踏入那间昏暗得如同墓穴的黑屋。申公礼依旧如同枯坐的僵尸般盘坐在紫檀榻上,那枚诡异的骷髅头骨在矮几上方缓缓旋转,眼窝中的绿火跳动,将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映照得忽明忽暗,更添几分阴森。
房间里那股无形的、阴冷的压力瞬间包裹住祁天运,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腿肚子又开始发软。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结结巴巴地喊道:“公…公公!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申公礼眼皮都未抬,仿佛根本没听见,只有那骷髅头骨旋转的微弱嗡嗡声回应着他。
祁天运心里骂了一句“老梆子装什么蒜”,脸上却更加惶恐,几乎是爬行了两步,带着哭音道:“公公!小的…小的可能发现了熊百奇那个魔头的大阴谋!他…他怕是要对陛下和公公您不利啊!”
听到“熊百奇”三个字,申公礼那如同枯树皮般的眼皮终于微微动了一下,骷髅头骨的旋转速度也似乎慢了一瞬。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和不耐烦:“哦?你又发现了什么?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祁天运仿佛被他的冰冷吓到,瑟缩了一下,但随即又鼓起勇气,抬起头,脸上混杂着后怕和一种发现了惊天秘密的激动,语速极快地说道:“回公公!小的…小的昨日不是差点被歹人害了吗?小的心里害怕,就…就想着能不能打听到点什么,将功折罪…也好让公公您安心…”
他先表了一番“忠心”,然后才切入正题,声音压得更低,神秘兮兮地道:“小的…小的使了点银子,又请之前认识的那个赵四喝了顿酒,想套套话…那赵四喝多了,嘴巴就没把门的了!他…他吹牛说,他们家大将军…修炼的神功就快要大成了!到时候…到时候就能…”
他故意顿住,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申公礼。
申公礼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三角眼已经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浑浊的目光落在祁天运身上,带着审视:“就能什么?”
祁天运咽了口唾沫,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颤声道:“就能…就能不把陛下和…和公公您放在眼里了!说…说第一个就要…就要…”他做出极度恐惧的样子,不敢再说下去。
“就要什么?”申公礼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刺骨的寒意,那骷髅头骨的眼窝绿火猛地炽盛了一下!
祁天运吓得一哆嗦,连忙磕头道:“他说…第一个就要清算…清算一直跟他作对的公公您啊!说您…您挡了他的路…”
“哼!狂妄!”申公礼冷哼一声,干瘦的手掌在榻上轻轻一拍,虽未用力,却有一股阴寒的气息弥漫开来,让祁天运如坠冰窟。老阉狗显然被戳中了痛处和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
祁天运趁热打铁,继续加码,语气更加急促和神秘:“还不止呢公公!那赵四还说…说熊百奇之所以这么急着要找什么镜子碎片,是因为他练的那邪门魔功遇到了要命的关卡!好像是什么…金丹化婴的瓶颈!卡住了!急需那碎片里的力量来突破!一旦突破成功,那就真是…真是…”
他适时地停住,留给申公礼无限想象的空间。
申公礼沉默了,那双三角眼彻底睁开,浑浊的眼底深处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光芒。骷髅头骨缓缓落下,被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握住。房间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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