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运被那名沉默的女官带离了偏殿,却没有返回黑冰地牢,而是被安置在了永冻宫内一处相对僻静、但仍处于严密监视下的客舍。条件比地牢好了不知多少倍,温暖的兽皮铺榻,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冰原灵果,甚至还有一小壶温热的奶酒。但祁天运知道,这不过是糖衣炮弹,自己依旧是被软禁的状态,只不过从冰窖换成了精致的鸟笼。
他第一时间向负责看守的女官(实为监视)提出,需要见到自己的同伴,尤其是叶灵儿。帕乔雅似乎早有所料,并未阻拦。很快,叶灵儿也被带到了这处客舍,周灵蝶、墨璇和苏宛儿则依旧被留在黑冰狱中,显然女帝是要将她们作为牵制祁天运的筹码。
“祁大哥!” 叶灵儿一见到祁天运,就扑了过来,小脸上还带着在地牢里冻出的青紫色,眼圈红红的,“你没事吧?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周师姐和墨姐姐她们……”
“没事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祁天运连忙安抚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随即压低声音,神色严肃起来,“灵儿,现在有个紧要关头的事儿,需要你帮忙,而且必须快!”
他将帕乔雅的任务隐去关键部分,简略地说需要潜入一个守卫森严的地方办点事,需要改头换面。
叶灵儿一听,眼睛顿时亮了,拍着胸脯保证:“祁大哥你放心!易容换貌的丹药,我最拿手了!我最近刚改良了‘百变易形汤’的配方,效果更持久,气味更隐蔽!就是……就是可能有点小小的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祁天运警惕地问。
“呃……可能会随机改变一点点说话的口音,或者让头发暂时变色什么的……不过问题不大!药效过了就能恢复!” 叶灵儿信誓旦旦。
祁天运嘴角抽搐了一下,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行!赶紧准备!需要什么材料?”
叶灵儿立刻报出一连串药材名字,其中不乏几种北境特有的冰属性灵草。祁天运立刻找到看守女官,打着“为大玄使团采购日常用品”的旗号,要求购买这些药材。女官请示过后,很快便将材料备齐,效率高得惊人,显然帕乔雅也在暗中推动此事。
客舍内临时搭起了一个小丹炉(叶灵儿随身携带的迷你版),小丫头挽起袖子,神情专注地开始炼制。只见她手法娴熟地处理药材,或研磨,或萃取,或投入丹炉中以特定的木火灵力催动,小小的房间里很快弥漫开一股奇异的、带着冰雪清甜又有些呛鼻的药味。
祁天运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胆,生怕这小姑奶奶一个不小心又把丹炉炸了。好在叶灵儿这次发挥稳定,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忙碌,丹炉开启,里面是小半锅粘稠的、不断变换着颜色的诡异药汤。
“成了!” 叶灵儿抹了把额头的汗,得意地舀出一碗递给他,“祁大哥,快趁热喝了!心里默念着你想要变成的那个人的样子!药效能维持大概六个时辰!”
祁天运看着那碗仿佛活的、还在咕嘟冒泡的彩色药汤,喉结滚动了一下,把心一横,接过碗,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药汤入喉,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千万只蚂蚁在体内爬行撕咬的诡异感觉瞬间席卷全身!祁天运只觉得自己的骨头、肌肉、皮肤都在扭曲、变形,剧痛伴随着奇痒,让他差点惨叫出声,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背。
他强忍着不适,脑中拼命回想之前在地牢外见过的一个罗枭低级侍卫的模样——那是个面容普通、毫无特点的年轻蛮族士兵。
痛苦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消退。祁天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皮肤变得粗糙,指节粗大,带着北境人特有的冻疮痕迹。他跑到房间里的冰镜前一照——
镜子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罗枭青年,面容憨厚,甚至带着点傻气,正是他之前记忆中的那个侍卫模样!连身高体型都发生了变化!
“成……成功了!” 祁天运大喜,但随即他脸色一僵,因为他发现自己一开口,竟然带着一股浓重的、如同含着冰块说话的罗枭边境口音!“唔……介……介个……” 他试图说句完整的话,却说得磕磕绊绊。
叶灵儿在一旁捂着小嘴偷笑:“看吧,我就说可能有点口音嘛……不过这样更不容易暴露啦!”
祁天运无语凝噎,只能接受这个设定。
当天深夜,按照帕乔雅通过女官传递来的指示,祁天运(现在是憨厚罗枭侍卫“巴图”)被秘密带到了永冻宫外围,混入了一队即将前往先祖祭坛换防的侍卫队伍中。
先祖祭坛位于永冻王庭后方一座孤立的冰峰之巅,由一条陡峭蜿蜒的冰阶通往。整座祭坛仿佛是由一整块巨大的黑色玄冰雕琢而成,呈圆环形,中央是凹陷的祭祀池,四周矗立着几十根雕刻着远古魔兽和蛮族图腾的冰柱,在永夜般的极光映照下,散发着古老、蛮荒而肃穆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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