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
内山英太郎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斩断了指挥部内所有的犹豫和不安。
“第一,立刻将龙潭坪失守、畑俊六联队长玉碎的消息,列为最高机密。
前线各部,严禁传播议论,违令者,军法从事。”
他首先要做的是稳住军心,杜绝恐慌蔓延。
“第二,致电军司令部,请求航空兵全力支援。
我要轰炸机群,对石牌核心阵地进行不间断的饱和轰炸。
投掷所有能投掷的炸弹,包括特种弹,甚至还有毒气弹。
我要把石牌炸成焦土!”
“第三,炮兵联队,集中所有火力,包括师团直属的野战重炮。
取消弹药储备限制,给我轰。
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轰击。
把支那军的工事,从地图上彻底抹掉。”
“第四,步兵第104、第116联队,停止轮换休整,全部投入一线。
组织决死队,实施肉弹攻击,不计代价,不计伤亡。
以大队、中队为波次,持续不断地冲锋。
直到耗尽守军最后一颗子弹,最后一个人。”
“告诉士兵们,天皇陛下在注视着他们。
帝国的命运在此一战。
拿下石牌,假期、奖赏、荣誉,统统都有。
畏缩不前者,督战队就地正法。”
内山英太郎的脸上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执拗和疯狂。
他要用绝对的钢铁和血肉,铸就一场胜利,哪怕这场胜利的代价是尸山血海。
“嗨依!!”
指挥部内所有军官顿首,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的狂热。
他们知道,这道命令意味着什么,但没有人敢质疑。
命令迅速传达到石牌前线各个日军部队。
原本就因连日苦战而疲惫不堪、士气低迷的日军士兵,在军官们声嘶力竭的鼓动和督战队明晃晃的刺刀威逼下,再次被驱赶着,投入了更加血腥、更加绝望的进攻浪潮。
石牌核心阵地,瞬间被淹没在更加炽烈和持久的炮火与轰炸之中。
整个山头都在燃烧、在崩塌、在哀嚎。
日军士兵如同被洗脑的傀儡,嚎叫着“天黄陛下万岁”,一波接着一波,迎着守军密集的火力网,发起着近乎自杀式的冲锋。
尸体在以惊人的速度堆积,鲜血染红了每一寸焦土。
第六战区前线指挥部,气氛已压抑到了极点。
电话铃声、电台滴答声、参谋人员急促的脚步声与外面震耳欲聋、几乎连绵不断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
司令长官陈诚脸色铁青,嘴唇干裂,眼中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墙上那张巨大的、已被无数红蓝箭头和标记覆盖得近乎斑驳的作战地图。
代表日军进攻的蓝色箭头,如同毒蛇的信子,已经深深嵌入石牌核心堡垒群的最后几道防线。
“辞修兄,不能再犹豫了!”
一个挂着上将军衔的高级将领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慌,
“石牌核心阵地多处被突破,鹰嘴岩、卧虎岭相继失守,王耀武的74军打得只剩骨架了。
胡琏的11师在核心堡垒群伤亡超过七成,连伙夫、文书都填进去了。
鬼子这是疯了,完全不计代价。
炮火、飞机、毒气……他们要用尸体把石牌堆平。”
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参谋长官也颤声道:
“长官,前线报告,日军使用了毒气弹,我多个连队全体殉国,无一生还。
士兵们很多是被熏死在掩体里的。
再守下去,74军、11师这些种子部队,就要打光了。
为抗战保留一点元气啊,长官!”
“后撤吧,长官!”
又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哭腔,
“撤到第二道防线,凭借巫山险要,还能再战。
石牌……石牌已经守不住了。
再迟,恐怕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了,几十万将士就要被鬼子包了饺子!”
指挥部内一片附和之声,悲观和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
连日来惨烈的消耗战,尤其是日军突然加剧的、近乎疯狂的攻势,已经让这些高级将领们的神经绷到了极限。
他们看不到希望,只看到麾下精锐成建制地消耗、覆灭。
陈诚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
他何尝不心痛?
74军、11师,这些都是他起家的部队,是战区的脊梁。
看着他们一点点被消耗,他的心在滴血。
“独立旅,丁伟那边有什么消息?”
陈诚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望向负责通讯的主任。
在之前的通报中,他知道独立旅在黑风坳挡住了畑俊六,但之后龙潭坪方向的剧烈爆炸和长时间激战,通讯时断时续,具体情况却一直未能明确掌握。
通讯主任苦涩地摇了摇头:
“龙潭坪方向昨夜至今日凌晨信号极其混乱,只有零星片段。
似乎爆发了极其激烈的战斗,但……但无法确认具体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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