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断裂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我脚步没停,左手已经按在寒星肩上,把她往身后一扯。那株泛着蓝光的“灵芝”正微微颤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茎干底部渗出一滴黑液,砸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嗤”响,冒起一股白烟。
“别碰。”我折扇尖挑开那东西,扇骨一震,几滴黑汁飞溅出来,落在离她靴尖不到半寸的地面上,“这玩意儿连伪装都懒得走心,你也信?”
寒星缩了下手,锁骨下的纹路又开始发烫:“它……在叫我。”
“那是消化液分泌过量。”我把扇子收进袖中,语气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要是真伸手,回头我得拿镊子从你胃里捡骨头。”
她撇嘴,小声嘀咕:“上次你说会爆炸的蘑菇,结果吃了还挺香。”
“那次是例外。”我扫了眼怀中,残页的光弱了不少,像是电量不足的破灯,“而且你吃完拉了三天,还非说是排毒。”
星盘碎片从她腰间飘起,篆文滚动:**前方高能!!!**
我冷笑:“你这破铜烂铁也学会预警了?”
话音刚落,那青铜盘上的字突然变了——
**绝绝子**
我盯着它看了两息,转头看寒星:“你教它的?”
“我没!”她立刻举手,一脸被冤枉的委屈,“它自己刷魂币广告学的!”
星盘沉默三秒,缓缓拼出一行小字:……是寒星昨晚哼的歌。
“哈?”她跳起来,“我哪有!我就唱了一句‘哥哥你坏’——”
“打住。”我抬手制止,太阳穴突突直跳,《天命漏洞手册》翻了一页,没记这种荒唐漏洞,“你再开口,我不保证下一秒会不会把你塞进炼丹炉净化声带。”
她闭嘴了,但眼神还倔强地瞪着我。
我懒得理她,指尖轻敲星盘边缘:“好歹是个先天灵物,整天‘血赚’‘666’,跟个摆摊卖烤串的似的。再敢刷热梗,把你熔了铸镜子,挂在玄冥阁门口照妖。”
星盘不动了,像是进入了自我反省模式。
我们继续往前走。林子里的雾越来越厚,踩在脚下的土地软得不正常,每一步都像陷进某种活物的皮肉里。脉动还在持续,节奏稳定,和雷劫充能一模一样,偏偏天上连片云都没有。
寒星忽然拽了下我袖子:“主人,那花……是不是动了?”
我顺着她视线看去,左侧一丛长得像人参的植物,根须正悄无声息地往我们刚才站的位置爬了几寸。
“不是花。”我说,“是胃。”
她倒抽一口冷气:“这么多?”
“整个林子都是。”我眯眼环顾四周,“你以为十八渊的妖物死哪儿去了?被吞了,连渣都没剩。这片林子,就是个巨型消化道。”
她咽了口唾沫:“那咱们……是不是相当于走在……肠子里?”
“准确说,是食道。”我拍拍她脑袋,动作轻得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别怕,至少还没开始蠕动。”
星盘突然剧烈震动,弹幕疯狂刷新:
**救命!!!**
**鸟来了!!!**
**我不活了!!!**
我眼疾手快一把抄住它,差点就砸地上了。
头顶风声骤起。
一只通体幽蓝的鸟掠过树冠,翅膀展开足有丈许,尾羽划过枝干时留下一道焦痕,像是被极寒冻裂的冰面。它没停下,也没攻击,就这么一掠而过,速度快得几乎只留下残影。
可星盘还在抖。
“堂堂镇渊星核碎片,怕只扁毛畜生?”我拎着它,像拎一块烧红的铁,“你这反应,比寒星看见糖葫芦还夸张。”
星盘颤得更厉害了,文字扭曲成一个歪歪扭扭的哭脸符号。
寒星忍笑,抬手拍了它两下,力道熟门熟路,像是给卡住的机关重启。
“咯噔”一声,星盘总算稳住,弹幕缓缓浮现:
……刚才那鸟,吃过三个前任宿主。
我挑眉。
安静了一瞬。
然后我笑了。
笑声不大,但在死寂的林子里格外清晰。
“原来你不是怕鸟。”我把星盘丢回寒星腰间,“是怕失业?”
她接住,低头看着那块青铜盘,小声问:“所以……它以前也有主人?”
“当然有。”我摇着扇子往前走,“第一批守渊人,脑子比你还蠢,以为靠符咒就能镇住十八渊。结果呢?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追上来:“那您是怎么让它活下来的?”
“我没让它活。”我淡淡道,“我只是把它改成了废品回收系统,专收那些想偷渡规则漏洞的倒霉鬼。”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星盘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又闪出一行字:
**建议绕行东南三十步,检测到强烈反胃信号。**
我瞥了一眼:“你是真把自己当导航了。”
寒星却认真看了眼方向:“那边确实有股味儿,像……腐烂的甜瓜。”
“那就是胃酸。”我抬脚往相反方向走,“越臭的地方越安全,说明它刚吃饱,暂时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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