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家”冰冷的话语和雷震黑洞洞的枪口,将秦风死死钉在了第十三极台阶上。下方,林瑶和突击队员的枪口同样对准了平台,但投鼠忌器,谁也不敢轻易开火。圣殿内诡异的寂静被粗重的呼吸和武器细微的金属摩擦声打破。
“放下武器!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林瑶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圣殿中回荡。
“逃?”“指挥家”轻笑一声,那经过处理的电子音带着嘲弄,“我们为何要逃?这里,就是一切的起点和终点。旧时代的秩序,将从这里开始崩塌。”
他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上,代表“门扉之星”抵达天顶的倒计时正在无情跳动。怀表依旧悬浮,投射出的星图光影缓慢而坚定地旋转着,与屏幕上倒计时的节奏隐隐契合。
“你以为你能成功?”秦风强忍着脑海中因信息过载和能量冲击带来的眩晕感,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陈明远已经落网,你的计划,‘老师’那套理论的核心漏洞,我们都知道了!‘刻刻’并非万能,你的‘重置’只会带来无法控制的灾难!”
“陈明远?”“指挥家”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屑,“他不过是个沉溺于古老教条、畏惧变革的懦夫。他的‘观测者悖论’?那只是对‘刻刻’力量理解肤浅的托词。真正的力量,在于打破悖论,在于创造新的规则!”
他上前一步,面具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秦风,落在他身后那扭曲的光影漩涡上:“至于灾难?任何伟大的新生,都伴随着旧世界的阵痛。为了永恒的‘纯净’,必要的牺牲……微不足道。”
他语气中的那种将无数人命运视为蝼蚁的冷酷,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这是一个比陈明远更加极端、更加危险的存在!
“你究竟是谁?”秦风死死盯着那个银白面具,“为什么这么做?就为了你那个虚无缥缈的‘纯净新世界’?”
“我是谁?”“指挥家”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要触摸那悬浮的怀表,但又停住了,“我是一个……被时间遗弃,又决心重塑时间的人。”
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真实的波动,不再是纯粹的电子音,混合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恨意。
“至于为什么……”他猛地转头,面具对准下方的林瑶等人,也像是在对虚空诉说,“你们维护的这个‘正义’的世界,给了我什么?我的家庭,我的生活,我的一切……都在十五年前那个该死的雨夜,被你们所谓的‘意外’和‘无能’,撕得粉碎!”
十五年前?雨夜?
秦风的心猛地一跳!林瑶等人也是脸色一变。
“十五年前……南郊盘山公路,除了我父亲,还有别的案子?”秦风快速搜索记忆。
“不止是案子。”老王在频道里急促地低语,“林队,我刚查了!十五年前同一天晚上,盘山公路确实还发生过一起严重车祸!一辆满载乘客的私营中巴车因为刹车失灵和雨天路滑,冲出护栏坠崖,车上包括司机在内十一人,全部遇难!事故原因最终定性为车辆老旧和驾驶员操作不当……”
十一人遇难!全部?
“那辆车……”“指挥家”的声音因激动而更加扭曲,“那辆车上有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他们只是去邻市探亲,却再也没有回来!而你们!你们这些警察,忙着调查秦远洲的‘失踪’,对这样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只是草草了事!甚至没有深入追查那该死的刹车为什么会失灵!”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积压了十五年的怒火和绝望:“后来我知道了!那不是意外!是‘他们’!是那些为了掩盖秦远洲调查痕迹、为了测试某种干扰装置效果而制造的‘事故’!是‘时序会’早期不成熟技术的牺牲品!而你们……你们这些维护秩序的人,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帮着掩盖!”
真相如同惊雷炸响!
“指挥家”的家人,竟然是“时序会”早期实验的受害者!而他口中的“他们”,很可能就是陈明远或者其早期的同伙!
“所以……你加入‘时序会’,不是为了他们的理念,是为了复仇?”秦风明白了。
“复仇?不,那太肤浅了。”“指挥家”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在得知真相后,我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秩序’本身,就是滋生这种罪恶的温床!所谓的法律、道德、偶然性,都是脆弱的遮羞布!只有彻底打碎旧的时间线,建立一个由绝对理性、绝对‘纯净’规则主导的新世界,才能从根本上杜绝这种悲剧!我要让时间本身,来审判和清洗这一切罪孽!”
极度的悲痛和绝望,扭曲成了更加极端的毁灭欲和救世主情结。他要毁灭这个“害死”他家人的旧世界,并按照他的理想,重塑一个。
“真凶的阴影”,并非单指“指挥家”本人,更是指导致这一切悲剧的根源——既有“时序会”早期草菅人命的罪恶实验,也有当时警方可能存在的疏忽或无力,还有命运那无情而残酷的捉弄。这阴影,笼罩在“指挥家”心头十五年,如今,他要将这片阴影,覆盖整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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