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罪典 第9章 致命的一小时

市局指挥中心，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巨大的电子屏幕上，红色的倒计时数字无情地跳动着：

39:27:15

距离2月7日凌晨3点47分，还剩不到四十小时。

秦风父亲秦远洲的笔记本和那张泛黄的合影，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彻底改变了调查的性质和重量。这不再仅仅是一系列连环谋杀案，更是一场跨越两代人的理念之争，一场关于时间本质的疯狂实验。

“赵坤知道你的身份，他知道你是秦远洲的儿子。”林瑶的声音在安静的指挥室里格外清晰，她看着秦风，眼神复杂，“他故意留下线索，引导我们找到第九镜厅，让我们看到你父亲的笔记。这不是疏漏，这是挑衅，是仪式的一部分。”

秦风站在屏幕前，凝视着那串不断减少的数字，脸色苍白但眼神异常坚定。“‘逆光者必须被引导’……他认为我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是某个关键的‘节点’。”他想起了赵坤在影像中的低语。

“所以，2月7日3点47分，这个时间点很可能就是他为秦教授设定的‘节点时刻’。”技术员老王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我们必须在这之前阻止他。”

“逮捕令申请得怎么样了？”林瑶问一旁的法律顾问。

“很难。”顾问摇头，“我们现有的证据——杜文松体内的生物碱、第九镜厅的发现、秦远洲教授的笔记，虽然形成了完整的逻辑链，但都无法在法庭上直接证明赵坤就是杀害杜文松的凶手。指纹可以解释为拜访，生物碱来源不明，笔记只能证明他们曾同属一个组织。缺乏直接证据，法官驳回了逮捕申请，只批准了延长监视居住和限制离境。”

这意味着，他们明知赵坤是极度危险的人物，却无法提前将他收押。

“那就盯死他！”林瑶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把他给我焊死在视线里！所有可能的作案地点，尤其是与他个人历史、与‘时序会’理念相关的地方，全部布控！”

命令迅速下达，整个城市的警力被秘密调动起来。赵坤任教的师范大学、他的住所、他的车辆、他常去的图书馆、甚至是他童年居住过的老街区，都被纳入了严密监控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2月6日，下午两点。距离节点时刻还有十三个小时。

赵坤依然待在他的公寓里，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他看书、做饭、甚至悠闲地给阳台上的盆栽浇水，平静得令人窒息。

“他在等什么？”小李盯着监控屏幕，忍不住焦躁。

“他在等那个‘正确’的时间。”秦风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那种熟悉的、被无形之力牵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命运的钟摆正在向着既定的点位移去。他口袋里的那枚青铜钥匙，似乎也在微微发烫。

下午四点。倒计时进入十一个小时。

秦风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他扶住墙壁，眼前的指挥中心景象开始扭曲、剥离。

· 黑暗……粘稠的，几乎令人窒息的黑暗。只有远处一点微弱的光源，像是烛火，在轻轻摇曳。

· 刺鼻的气味——霉味、尘土味，还有……铁锈味？不，是血的味道。

·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赵坤！）在吟诵，语调古怪而狂热：“……当时针与分针拥抱于冰点之刻，逆流之光将穿透镜廊，古老的门扉将为献祭而开……”

· 视野晃动，像是在移动。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地面，仿佛是碎石或废弃的轨道。墙壁是粗糙的砖石，挂着潮湿的苔藓。

· 前方，微弱的光线下，出现了一排巨大的、生锈的……某种机械圆盘？像是巨大的齿轮，停滞在时光里。

· 在最大的那个齿轮下方，似乎绑着一个人影！看不清面目，但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秦风的心脏。

影像骤然中断。

秦风猛地喘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齿轮……废弃的轨道……巨大的地下空间……”他急促地描述着刚刚看到的景象，“那里才是真正的现场！不是任何我们已知的地点！”

“地下轨道？废弃的机械齿轮？”林瑶立刻扑到城市地图前，“本市符合条件的地方……老城区的地下排水系统？废弃的地铁勘探隧道？还是……当年的旧货站转运地下库？”

“是‘钟表厂’！”老王突然喊道，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城东那个已经废弃了二十多年的‘红星钟表厂’！我查过资料，它最早是民国时期的一个小型机械修理厂，地下有用来测试大型钟表机芯的废弃坑道，里面据说还遗留了一些当年未能运走的巨型齿轮组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红星钟表厂……”秦风喃喃道，那个布满铁锈的巨型齿轮影像再次浮现，与这个名字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就是那里！”

“立刻部署人手，秘密包围红星钟表厂！”林瑶没有丝毫犹豫，果断下令，“行动组做好准备，一旦确认赵坤和目标出现，立即实施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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