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塔勘查和深蓝色电动车的排查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但进展缓慢。对手显然精通反侦察,现场清理得异常干净,除了那片蓝色漆屑和几个模糊的脚印,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生物信息。电动车如同泥牛入海,在庞大的城市交通网络中难以追踪。
“工匠”依旧昏迷,医疗团队在尽全力维持他的生命体征,但醒来遥遥无期。李志强也如同人间蒸发,他的三轮车在国道边的草丛中被找到,但人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压力再次回到技术层面。敌人隐藏在数据的迷雾之后,要找到他们,就必须潜入那片深不见底的“数据深渊”。
指挥部内,老王已经连续熬了几个通宵,双眼布满血丝,咖啡杯在旁边堆了好几个。他面前的多个屏幕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滚动。
“红星纺织厂水塔周边的电磁环境分析出来了。”老王的声音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那里确实是一个绝佳的信号中继点。我们捕捉到了一些极其微弱的、非标准的通信协议残留痕迹,频率跳变非常快,加密等级极高。”
他调出一张复杂的频谱图,指着几个几乎淹没在背景噪音中的尖峰:“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些信号碎片,和我们之前捕捉到的、触发示波器陷阱的信号,在底层编码逻辑上存在关联。可以确定,是同一伙人,使用的是同一套或者高度类似的通信系统。”
“能逆向破解吗?或者追踪信号源和接收端?”林瑶问。
老王摇了摇头,面露难色:“难度极大。他们的加密方式很古怪,不是我们常见的任何一种商业或军用算法,更像是一种……自定义的,基于某种复杂数学模型的加密。而且信号持续时间短,跳变频繁,像幽灵一样,很难锁定。”
“自定义加密……数学模型……”秦风重复着这几个词,走到老王身边,看着那些如同天书般的代码碎片,“沈渊的笔记本里,提到‘刻刻’是一种计算分支的‘古老智慧’或者‘系统’。这种计算,必然需要强大的数据处理能力。他们的通信加密,会不会也和这种核心计算能力有关?”
“很有可能!”老王眼睛一亮,“如果他们的通信密钥是动态生成的,基于‘刻刻’的实时计算结果,那么理论上,除非我们能破解他们的核心算法,或者拿到他们的密钥生成器,否则几乎无法解密。”
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结论。敌人掌握着他们无法理解的技术优势。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小林不甘心地问。
“那倒也不是。”老王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屏幕的冷光,“无法从正面破解,我们可以从侧面迂回。他们只要活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通信无法拦截,但他们总需要接入网络,需要电力,需要物理设备支撑他们的‘刻刻’系统和通信网络。”
他切换屏幕,调出了全市的电子地图,上面标记着各种基础设施节点。
“我的思路是,进行大数据碰撞。”老王解释道,“我们将已知的、与‘时序会’可能相关的所有地点——沈渊的钟表店、红星纺织厂水塔、城南公园的死信箱、甚至包括李志强的维修铺——作为中心点。然后,在这些点周围一定半径内,筛选出所有符合以下一个或多个条件的地点:”
1. 拥有异常电力消耗模式(尤其是夜间、非工业区的高耗能)。
2. 拥有高速、大流量且加密异常的网络接入点(非大型企业或科研机构,但拥有企业级甚至更高级别的带宽)。
3. 物理位置隐蔽,安保措施严密,但名义上的用途与之不符。
4. 近期有特殊的设备运输或人员往来记录(通过交通、物流数据筛查)。
“这些地点,可能就是支撑‘时序会’活动的‘服务器’、‘中继站’或者‘安全屋’。找到它们,我们就能撕开数据深渊的一角!”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需要调动庞大的数据资源和强大的算力。林瑶立刻向上级申请了最高级别的数据权限和计算资源支持。
在等待权限批复和初步数据跑批的过程中,秦风再次将注意力放回了沈渊的笔记本,以及那些从钟表店和水塔收集到的物证上。他有一种感觉,答案或许就隐藏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之中。
他拿起那个从沈渊尸体旁找到的黄铜发声装置的高清照片,仔细端详。除了那个醒目的沙漏符号,装置的每一个齿轮,每一道刻痕,他都反复查看。苏姐说过,这个装置的工艺比沈渊店里的工具风格更古老。
“更古老……”秦风若有所思。沈渊的技艺是跟谁学的?他的父亲?还是另有师承?“时序会”存在的时间可能远超他们的想象,那么支撑其运作的技术和符号体系,是否也源远流长?
他又翻开了沈渊的笔记本,不是看那些冰冷的记录,而是看那些笔迹,那些偶尔出现的、看似无意识的涂鸦和旁注。在记录某个早期案件(编号:79XXXX)的页面边缘,沈渊用极细的笔尖画了一个小小的、结构复杂的几何图案,像是一种装饰,又像是一种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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