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罪典 第42章 唯一的目击者

市局技术科的临时隔离间内，气氛凝重。从谢大海家带回的几十只鸟类被安置在各自的笼子里，由一名经验丰富的兽医和动物行为专家协助照看。它们比在案发现场时安静了一些，但依旧显得惊魂未定，羽毛蓬松，眼神警惕，偶尔会发出短促不安的鸣叫。

那个刻有沙漏图案的黄铜哑铃被放置在防震检测台上，连接着各种精密的声学和分析仪器。老王和技术团队正在对它进行全方位的扫描和测试。

林瑶和秦风站在观察窗外，看着里面忙碌的景象。谢大海的死因虽然有了一个科学推测的方向，但动机成谜，而那个佩戴齿轮戒指的“文化人”更是如同鬼魅，消失无踪。

“秦教授，您确定要尝试吗？”兽医有些担忧地看着秦风，“与动物建立精神层面的联系，这……这超出了现有科学的范畴，而且对您自身的负荷可能很大。”

秦风点了点头，脸色平静，眼神却异常坚定。“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它们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我必须试试。”

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隔离间。他没有靠近任何一个特定的鸟笼，而是走到房间中央，缓缓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起来。

他不再仅仅是去“读取”死亡瞬间的片段，而是试图将自己的意识频率，调整到能与这些受惊生灵产生微弱共鸣的波段。这比读取人类的“逆光影像”更加困难，更加模糊，如同在暴风雨中试图听清远方的耳语。

嘈杂……首先是无比嘈杂的、属于鸟类的原始情绪碎片——恐惧、困惑、对主人的依赖、对异常环境的排斥……这些情绪如同混乱的色块，涂抹在他的感知中。

他需要穿透这层混乱。

他想象着自己化作它们中的一员，感受着空气的振动，光线的变化……

渐渐地，一些更加具体的、带有视觉元素的碎片开始浮现。依旧是破碎的，扭曲的，带着鸟类独特的视觉感官特征。

他“看”到了谢大海的身影在客厅里走动，手里似乎拿着那个黄铜铃铛，脸上带着一种好奇又困惑的表情。（这是事发前？）

紧接着，画面陡然切换！一股无形的、令人（鸟）极度不适的“振动”席卷了整个空间！空气仿佛在尖叫，虽然听不到具体声音，但那源自生命本能的厌恶和恐惧感无比清晰！

谢大海的身影在碎片化的影像中剧烈地摇晃、扭曲，他双手捂住耳朵，发出无声的嘶吼（在鸟类视角里，人类的惨叫可能是一种扭曲的动作和表情），脸上的肌肉因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变形。

而在这一片混乱中，秦风终于捕捉到了那个他之前感知到的、快速移动的“黑影”！

那不是一只鸟！那是一个……更加小巧、迅捷的东西！它有着金属的光泽，形态……像是一只机械制作的、仿生昆虫？或者微型无人机？它在声波爆发的混乱中，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客厅，似乎在……扫描或者记录着什么？它的头部位置，有一个微小的、发出红光的点，如同冰冷的独眼。

这个机械造物！它才是真正的“目击者”！它可能不仅是目击者，甚至是整个事件的参与者或记录者！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秦风感到一阵强烈的精神反噬和眩晕，踉跄了一下，被旁边的林瑶及时扶住。

“怎么样？”林瑶关切地问。

秦风脸色苍白，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将感知到的影像，尤其是那个微型机械造物，描述了出来。

“微型机器人？”老王的眉头紧紧锁起，“如果‘时序会’已经掌握了这种技术……那太可怕了。它们可以用于侦查、投毒、甚至像这样触发特定装置。”

“所以，那个‘文化人’给谢大海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铃铛，而是包含这个微型机器人在内的整套装置？”小林分析道，“谢大海触发了声波，导致自己死亡，而机器人则负责记录过程，或者执行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任务？”

“动机呢？”林瑶追问，“杀死一个养鸟人，测试这种新武器？这代价和风险是否太大了？”

就在这时，对黄铜铃铛的检测有了初步结果。

“铃铛内部有极其复杂的微型结构，不是机械发声装置，而是一种……压电陶瓷换能器！”技术员报告道，“它本身不发声，但在受到特定频率的电流激发时，会产生超出人耳听觉范围的高频振动！这种振动通过空气传播，可以对特定生物体的神经系统造成强烈干扰！”

“激发它的电流来源呢？”秦风问。

“铃铛内部没有内置电源。它需要一个外部的、特定的触发信号。”老王接口道，“很可能就是那个微型机器人发出的！”

谜团似乎解开了一部分。这是一场利用高科技手段进行的、远程或定时触发的精准谋杀。

但动机，依旧是迷雾。

就在这时，秦风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隔离间角落的一个笼子。那里面关着一只看起来格外萎靡的非洲灰鹦鹉，它比其他鸟更安静，只是呆呆地站在栖木上，偶尔歪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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