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败感如同潮湿阴冷的山雾,渗透在临时营地的每一个角落,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篝火的光芒驱不散身体深处的寒意,更驱不散那份面对未知强敌时产生的、源自实力差距的无力。
黑衣人的出现和消失,如同一个冰冷而精准的警告。对方掌握着远超他们预估的技术,行动迅捷如鬼魅,目的明确且冷酷无情。与之相比,他们这支特案组的精锐小队,虽然经验丰富,但在这种超越常规认知的战场上,却显得笨拙而被动。
“‘工匠’,昨晚提到的简易预警装置,有思路了吗?”清晨,林瑶一边检查装备,一边问道。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眼底的红丝和紧抿的嘴唇,透露着内心的压力。
“工匠”正在用匕首削着一根硬木棍,旁边散落着一些从损坏设备上拆下来的电子元件和线缆。“有几个想法。可以用绊发线连接改装过的震动传感器和闪光弹,或者利用这山里的磁场异常,布设一些感应线圈陷阱。但说实话,”他停下手,叹了口气,“对付昨晚那种级别的对手,这些玩意儿顶多能起点预警作用,拖延个几秒钟,想靠它们伤敌或抓人,难。”
扎西和阿果默默地擦拭着武器,神情比之前更加凝重。他们是山里的好手,擅长追踪野兽、辨识天气、在复杂地形中生存,但昨晚那种非人的速度和诡异的武器,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那不再是他们熟悉的山林法则内的较量。
秦风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闭目养神。表面平静,内心却翻涌着昨晚黑衣人出现时,那股冰冷、精准、不带丝毫“人味”的气息。那不像是活人的行动,更像是一种设定好程序的、完美的杀戮或清除工具。这种“完美”,比凶残更令人心悸。
他尝试再次感知周围,但除了山林的脉动和那些无所不在的、细碎混乱的“时间涟漪”,他捕捉不到任何属于昨晚黑衣人或类似装置的“痕迹”。对方显然拥有极高明的隐匿和反侦察手段。
“我们还要继续往里走吗?”阿果忍不住低声问,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前面……听说更邪乎。老辈人说,再往里,是‘山神打盹’的地方,活物进去,容易‘醒不过来’。”
“山神打盹?醒不过来?”秦风睁开眼,看向阿果。
“就是……会迷路,会昏睡,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然后人就没了,或者疯了。”扎西补充道,语气沉重,“以前也有不听劝的猎人和采药人进去过,没几个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回来的人,也大多神神叨叨,说不清在里面遇到了啥。”
这些传说,听起来更像是强烈精神干扰或时空错乱导致的结果。与“移动坐标”预测的区域以及昨晚发现的干扰装置功能,隐隐吻合。
“我们必须去。”林瑶的声音斩钉截铁,“‘移动坐标’指向的核心区域,就在前面。昨晚的遭遇说明,那里有我们必须要搞清楚的东西。危险是肯定的,但如果我们退缩,就等于将这片区域的秘密,完全拱手让给那股不明势力。后果可能更不堪设想。”
她看向秦风:“秦风,你的感觉呢?前面区域的‘异常’强度如何?”
秦风集中精神,将感知缓缓向前方延伸。这一次,他不再寻找具体的“目标”,而是感受整体的“环境氛围”。
一种……粘稠感。不是物理上的,而是感知层面上的。仿佛前方的空气、光线、甚至时间的流动,都变得更加滞涩、浑浊。那些细碎的“时间涟漪”在这里变得更加密集和活跃,互相碰撞、交织,形成一种无形而紊乱的“场”。这种感觉,比“时歇泉”更加弥漫,比古驿道更加深沉。置身其中,普通人的时间感和方向感可能会被严重扭曲,甚至产生幻觉。
“很强。”秦风收回感知,脸色有些发白,“前面的‘异常场’非常强,而且混乱。没有准备进去,很容易迷失。我……或许能勉强分辨方向,但维持清晰感知的消耗会很大。”
“有办法屏蔽或者减弱影响吗?”苏姐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关切。
“我昨晚想了一下,”“工匠”接口道,“也许可以利用我们携带的部分设备,制作一个简单的‘白噪音’发生器,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尝试干扰或抵消一部分外界的异常波动对人的影响。但效果未知,而且可能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暴露就暴露。”林瑶眼神锐利,“总比在里面莫名其妙地迷失或自相残杀强。‘工匠’,你立刻着手准备。其他人,检查装备,补充体力。一小时后,我们出发。”
营地里的气氛依旧沉重,但行动的命令驱散了部分茫然。至少,他们有事情可做。
一小时后,“工匠”利用便携电源、扬声器和一些电子元件,拼凑出了几个巴掌大小的简易装置。“原理是发出一种复合频率的随机声波,希望能打乱外界可能存在的、针对人类生物节律的定向干扰。每人带一个,开启后放在身边,但注意,这东西也可能干扰我们自己的通讯和部分电子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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