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旋翼声渐渐被山风吞没,寨子重新陷入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疲惫和庆幸的寂静。阿普大爷被送往最近的县医院抢救,生死未卜,但至少带去了希望。秦风在飞机上接受了初步治疗,确认只是精神透支和轻微内腑震荡,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
然而,“溯源”小队没有时间休息。泉眼边的异动、秦风尝试“引导”时感受到的反向侵蚀、以及那些更加清晰的古人活动影像,都像是一连串急促的警报,预示着那片看似平静的群山深处,潜藏着比预想中更复杂的秘密。
林瑶当机立断,留下“工匠”和苏姐在寨子附近,一方面照看秦风(暂留医院),另一方面继续监控泉眼区域,同时安抚寨民,防止恐慌扩散。她则带着扎西和阿果,以及恢复了些许体力的秦风(坚持要求归队),按照原计划,向下一个“兴趣点”——那段传说中“容易丢时间”的废弃古驿道进发。
“阿普大爷的事情,寨子里会有议论。‘文化考察’的幌子快兜不住了。”路上,扎西忧心忡忡地提醒,“老辈人可能会把泉眼的异动和你们的到来联系起来。”
“尽量解释,就说大爷是误食毒蘑菇,我们帮忙叫了直升机。”林瑶吩咐,“我们的主要活动范围会离开寨子,减少接触。你们也多留意寨子里的反应,有任何异常及时通知。”
阿果点点头:“明白。山里人敬畏山神,但也讲道理。只要我们不再去招惹那眼怪泉,应该问题不大。”
他们避开主要村寨,沿着更加偏僻的山脊和河谷行进。越往深处走,人烟越稀少,道路越发崎岖难行,有时甚至需要依靠绳索攀爬。卫星信号时有时无,与后方的老王联系变得断断续续。
秦风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精神却异常专注。他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意发散感知,而是更加有目的性地、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周围环境,寻找着与“时歇泉”类似的“时间异常”感觉,同时警惕着可能存在的、人为活动的痕迹。
几天后,他们抵达了目标区域附近。这里是一片被原始森林覆盖的幽深峡谷,一条几乎被苔藓和藤蔓完全吞噬的、由碎石和朽木勉强辨认出的古道,沿着陡峭的谷壁蜿蜒伸向雾气弥漫的深处。空气潮湿阴冷,光线昏暗,鸟鸣声都显得遥远而空洞。
“就是这里了。”扎西指着那条几乎看不见的路,“老辈人说,走这段路,有时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太阳一眨眼就下山了;有时又觉得特别慢,走了半天回头一看,才离开起点不远。还有人走着走着,听到奇怪的声音,看到不该出现在这时候的影子,吓得再也不敢来。所以这条路早就废了。”
“听到声音?看到影子?”秦风追问。
“传说是这样,具体是什么说不清。”阿果补充,“也有采药人在这附近迷路,几天后在其他地方被找到,自己却觉得只过了半天。”
时间感知扭曲,幻听幻视,空间错位……这些症状,与强烈的、局部的“时间场”紊乱高度吻合。而且,听起来并非天然形成那么“温和”,似乎还带有某种……引导性或干扰性。
“大家小心,保持紧密队形,注意周围环境和自身感觉,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报告。”林瑶下令,同时打开了便携式能量探测仪。
探测仪一进入古道范围,屏幕上的读数就开始剧烈跳动,显示周围的电磁背景噪音极高,且存在多种难以识别的、非自然频率的信号混杂。
“干扰很强。”林瑶皱眉。
小队小心翼翼地踏上古道。脚下是湿滑的苔藓和松动的石块,两旁是参天古木和密不透风的灌木,光线从树冠缝隙漏下,形成一道道诡异的光柱。空气中弥漫着腐殖土和某种淡淡金属锈蚀的气味。
走了不到十分钟,走在中间的阿果突然“咦”了一声,停下脚步,有些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又抬头看了看被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怎么了?”林瑶警惕地问。
“我的表……好像快了几分钟?”阿果不太确定地说,“进山前我刚刚对过卫星时间。”
几乎同时,扎西也皱起了眉头:“我也有点……说不清,感觉刚才那段路,好像走得很累,但其实没多远。”
秦风闭上眼,仔细感受。果然,这里的“时间感”非常混乱,如同无数道方向各异的微弱水流在暗中涌动,干扰着人的生物钟和空间定位。但和“时歇泉”那种相对“集中”的异常不同,这里的紊乱更加“弥漫”和“细碎”,仿佛是被打散了的、但仍具有活性的“碎片”。
他集中精神,尝试追踪其中一股相对较强的“紊乱流”。感知顺着那股无形无质的“流”延伸出去,穿过茂密的植被,深入峡谷更幽暗的腹地……
突然,他的“视线”捕捉到了与周围自然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
在距离古道约三百米外的一处背阴岩壁下,藤蔓和灌木的掩映中,似乎有一个……人工开凿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边缘齐整,有明显工具痕迹,而且被刻意用自然物进行了伪装!更关键的是,从洞内深处,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稳定的……机械运转的嗡鸣声!以及一种与“时序基模”风格相似、但更加简洁冰冷的能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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