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里,空气仿佛凝固了。戚雨将她与吴川崎第二次见面的全过程,尤其是最后那句如同投入静湖巨石般的问话,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复述给了江牧一。
当听到吴川崎准确说出“戚明远”这个名字时,江牧一的瞳孔骤然收缩,拿着水杯的手悬在半空,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
“他直接说出了‘戚明远’”江牧一低声重复着,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这绝不再是猜测或试探了!他不仅认识你父亲,而且关系绝非寻常!一个缉毒警的名字,不是普通人能随口叫出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戚雨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吴川崎的形象在她心中变得更加复杂难明。
江牧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房间里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他和你父亲有极深的渊源,那么他当年出现在你病房,施加催眠,动机就可能更加复杂。我们必须弄清楚这层关系!”他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回去找他,当面摊牌!就问他一个问题:他和你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之前只字不提?”
半小时后,戚雨和江牧一再次站在了吴川崎别墅的门前。江牧一直接上前,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打开,吴川崎看到去而复返的两人,眉头紧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意外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你们……”
江牧一没有给他机会,直接打断,语气强硬:“吴教授,我们需要谈谈。现在。”
他带着戚雨,再次走进了书房。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吴川崎关上房门,脸色沉了下来:“牧一,戚女士,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共识需要坦诚,吴教授。”江牧一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目光,“我们回来,只想问您一个问题。您和戚雨的父亲,戚明远,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如同重锤,敲击在吴川崎的心上。
吴川崎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脸上的不悦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他避开了江牧一逼视的目光,转而看向戚雨,眼神中翻涌着剧烈的挣扎,最终,一种混合着痛苦、感激与无尽追忆的情感占据了他的脸庞。
沉默在蔓延。终于,吴川崎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陷入了某种不堪回首的往事,声音沙哑地开口:
“罢了……既然你们问到了这个地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岁月的沉重,“戚明远……他救过我的命。”
这个答案出乎两人的意料。
吴川崎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们,仿佛需要借助外面的光线才能看清那段黑暗的记忆。
“那是在很多年前了。我因为……在某些领域展现出的能力,被一个当时非常猖獗的贩毒集团盯上了。他们绑架了我,想逼迫我利用我的专业知识,为他们服务,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我拒绝了,他们用了很多手段……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对往昔的恐惧以及对那个拯救他之人的深切感激:“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是明远……戚队长,他带队突袭了那个窝点。我记得很清楚,在混乱中,是他亲手击毙了看守我的人,把我从那个地狱里拉了出来。他当时对我说:‘知识分子,不该折在这种脏地方。’”
吴川崎的目光落在戚雨脸上,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是我救命恩人,这份恩情,我吴川崎一直记在心里。后来我们偶尔还有联系,我知道他一直在那条最危险的战线上奋斗,直到……直到他殉职的消息传来。”
这个解释,为吴川崎之后的所有行为提供了一个极其强大且合理的情感动机——报恩。
“所以,当年在我病房里,那个穿着白大褂,对我做了些什么的人,真的是您?”戚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追问着最核心的问题。
吴川崎闭上了眼睛,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再次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沉痛的坦诚:“是我。当年你父亲出事,你重伤昏迷被送进医院。我收到了某个渠道的消息,立刻不顾一切地赶了过去。我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关系,以心理危机干预专家的身份进入了你的病房。”
他看向戚雨,眼神充满了愧疚和一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戚雨,我当时对你进行深度评估时,发现你的潜意识里残留着极其危险的记忆碎片。那些碎片,不仅关乎你父亲殉职的现场,更可能指向那个害死他的犯罪网络的关键信息!连明远那样的人都遭遇了不测,我绝不能让他唯一的血脉再陷入险境!”
他的语气变得激动而坚决:“让你带着那些记忆醒来,你就是下一个被清除的目标!所以,我……我不得已,动用了我掌握的最顶尖的、也是最具争议的催眠技术,将那些最致命的核心记忆节点,连同‘我曾对你进行过干预’这件事本身,一并封存、隔离了起来。我想让你以一个‘纯粹的、因创伤而失忆的受害者’身份活下去,彻底脱离他们的视线。这是我当时……唯一能想到的,报答明远救命之恩,保护他女儿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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