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牙特案组 第31章 殉情

冯珩脸上那抹诡异而空洞的笑容尚未消散，他仿佛完成了一场盛大演出的主角，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平静，开口说道：“警官，我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欣赏龙傲天是否会因他提供的庞大信息而感到无措。

龙傲天的大脑正在飞速处理着关于祁宏业和图书馆证据的信息，但一个关键的、具象化的物证始终萦绕在他心头——那颗被冯珩带走，至今下落不明的头颅。他眼神骤然锐利如冰锥，紧紧盯住冯珩，问出了那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何洁的头颅，你究竟藏在哪里了？”

这个问题似乎触碰到了冯珩内心深处某个更加隐秘、甚至带有某种“神圣”意味的领域。他没有直接回答，脸上的笑容反而加深了几分，那笑容里混杂着嘲讽、偏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占有欲。他微微歪着头，用一种吟诵般模糊的语调回应：

“你觉得它在哪里，它，就在哪里。”

这玄乎其玄的文字游戏，让龙傲天的心猛地一沉。他急速思索着这句话的可能含义——是某种隐喻？是指向了某个他们尚未联想到的地点？还是冯珩纯粹在故弄玄虚？

就在龙傲天全神贯注地解读这句谜语时，冯珩的脸上突然掠过一丝决绝的、近乎癫狂的神色。他猛地张开嘴，对着龙傲天，极其迅速地吐了一下舌头！

这个动作极其突兀、幼稚且充满挑衅，与之前冷静叙述的凶手形象格格不入！

然而，就是这反常的、近乎儿戏的举动，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龙傲天的思维！

不对！这不是挑衅！这是……

一个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龙傲天瞳孔骤缩，几乎在瞬间就意识到了冯珩的真正意图！在一些极端罪犯，尤其是偏执型人格的案例中，咬舌自尽并非罕见！他吐舌头的动作，或许是在确认位置，或许……就是一种最后的宣告！

“不好！他要自杀！”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龙傲天脑海中炸响！

“阻止他！” 龙傲天对着单向玻璃后方怒吼一声，同时自己的身体如同炮弹般从椅子上弹起，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桌子对面的冯珩！他的手已经伸出，目标是扼住冯珩的下颌，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但是，还是太迟了。

冯珩的眼中闪过一丝彻底解脱的、甚至是带着一丝嘲弄的冰冷光芒。他上下颌猛地、用尽全身力气闭合！那力量之大，远超常人所能想象，那是凝聚了所有绝望、偏执和疯狂的最后力量！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毛骨悚然的脆响，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审讯室！那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而是肌腱和肌肉被强行撕裂、咬断的恐怖声响！

鲜血，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冯珩无法闭合的口中疯狂涌出！不是流淌，是喷涌！鲜红的血液溅满了他的囚服，溅到了审讯桌上，甚至有几滴温热而刺目的血点，落在了刚刚冲到近前的龙傲天的袖口和手背上。

冯珩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几声“嗬嗬”的、被鲜血堵塞的、无法成调的怪异声响。他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此刻瞪得极大，瞳孔却在迅速涣散，里面最后倒映出的，是龙傲天惊怒交加的脸庞，以及天花板上那盏散发着惨白光芒的灯。

随即，他脑袋一歪，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皮囊，彻底瘫软在了审讯椅上。大量的鲜血还在不断从他断裂的舌根处涌出，顺着下巴滴落，在他脚下迅速汇聚成一滩不断扩大、触目惊心的血泊。

当场死亡。

龙傲天僵立在原地，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指尖微微颤抖。他闻着空气中瞬间弥漫开的、浓重无比的血腥气，看着眼前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脸色铁青，牙关紧咬。

他还是慢了一步。

这个偏执、疯狂、聪明而危险的凶手，最终以这样一种极端而惨烈的方式，主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带走了关于何洁头颅下落的最终秘密，或许……还有更多他们尚未知晓的阴暗。

审讯室内，只剩下血液滴落的“嗒…嗒…”声，以及龙傲天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单向玻璃后面，是一片死寂般的震惊和凝重。

龙傲天站在原地，久久地凝视着审讯椅上那具已然失去生机、被鲜血浸染的躯体。冯珩最后那决绝而惨烈的一幕，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最初的震惊与挫败感渐渐褪去，一种复杂难言的、近乎释怀的情绪，如同沉静的水流，缓缓漫上心头。

他或许永远无法认同冯珩的手段，那是一条浸满了无辜者鲜血、践踏了法律与人性底线的疯狂之路。但在此刻，看着这个以如此方式自我终结的生命，龙傲天似乎触摸到了那扭曲行为背后，那深不见底的、早已崩塌的内心世界。

也许，在冯珩自己构建的那个封闭而黑暗的宇宙里，他的使命，真的已经结束了。 他亲手制裁了直接杀害祁瑶的元凶何洁，用最极端的方式抹去了她窃取的容貌；他让至关重要的帮凶郑松身败名裂，从受人敬仰的精英医生沦为千夫所指的罪人，承受了远比死亡更漫长的折磨。在于他那套扭曲的价值观里，他已经倾其所有，做到了他能为那个逝去的“小瑶”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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