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牙特案组 第27章 对话

林子风带来的消息，让办公室内刚刚松弛下来的气氛瞬间重新绷紧。冯珩点名要与龙傲天单独对话，这无疑是在已经被案件本身涂抹上浓重诡异色彩的画布上，又添了神秘而危险的一笔。

龙啸天第一个表示反对：“哥，这不行！那家伙就是个疯子，谁知道他单独见你想干什么？太危险了！”

王文锋也眉头紧锁：“头儿，按照规定，这种重案犯审讯至少需要两名侦查员在场。他这要求不合规矩，而且很可能藏着什么陷阱。”

林子风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看向龙傲天，将决定权交给了他。作为队长，他清楚其中的风险和不合规之处，但他也明白，有时候面对特殊的罪犯，打破常规可能是打开突破口的唯一途径。更重要的是，他相信龙傲天的判断和能力。

龙傲天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中快速闪过冯珩在那烂尾楼里漠然的眼神，以及他对待郑松时那冷静到极致的残忍。这是一个不屑于说谎，或者说，他的“真实”比谎言更可怕的对手。

“他想要一场对话，而不是审讯。”龙傲天缓缓开口，眼神锐利，“他想在我这里，为他自己，或者为他那份扭曲的‘爱’，找到一个最终的注解，一个听众，甚至是一个……评判者。” 他看向林子风，“林队，我申请单独见他。我会做好安全措施，并且全程录音录像。”

林子风凝视他几秒，终于点头：“可以。但必须全程监控，一旦有任何异常，立刻终止。安全第一。”

“明白。”

半小时后，市局看守所审讯室。

冰冷的白炽灯将狭小的空间照得一片惨白，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的味道。龙傲天独自一人坐在审讯桌后，面前放着记录本和录音设备。他对面的椅子空着。

门被打开，两名高大的民警将冯珩押了进来。他换上了统一的囚服，手脚都戴着戒具，脸色是一种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但那双眼睛，依旧和龙傲天最后一次见他时一样——空洞，漠然，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其中激起一丝涟漪。

他被按在椅子上，民警退到门外，透过单向玻璃密切关注着室内的情况。审讯室里，只剩下龙傲天和冯珩。

冯珩的目光缓缓聚焦在龙傲天身上，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开口，声音平稳得可怕：“你来了。”

其实两人仅有一面之缘，那就是在烂尾楼里，两人的短暂相对，但是那一瞬间，冯珩就已经意识到，这个警察不一般。

“我来了。”龙傲天迎着他的目光，没有绕圈子，“你想说什么？”

冯珩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勾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不像。“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疯了？为一个死去的女人，做到这个地步。”

“我不评价你的精神状态。”龙傲天冷静地回答，“我只负责理清事实，让你为你所做的事情承担法律后果。”

“法律后果？”冯珩轻轻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法律能还给小瑶什么？能抹去何洁顶着她的脸生活的那几年吗？能惩罚郑松那双玷污了她容貌的手吗？”

他的话语依旧平静，但龙傲天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汹涌的暗流。

“所以，你选择自己充当法官和行刑者。”龙傲天陈述道。

“不。”冯珩却否认了，他微微前倾身体，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迸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光，“我不是法官，我是清道夫。我在清理玷污了她的污秽。何洁是，郑松也是。”

他盯着龙傲天，一字一句地说道：“警官，你追查得很努力，几乎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但你真的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

龙傲天原本以为，随着冯珩的落网和那份扭曲动机的袒露，这起缠绕着血腥、火灾与身份窃取的骇人案件，已然可以画上一个句号。所有的线索、证据似乎都形成了闭环，逻辑上也能够自洽。他甚至已经在内心开始梳理结案报告的框架。

然而，冯珩这轻飘飘的一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认知。龙傲天的眉头瞬间紧锁，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难道……他们耗费了如此多心血，顶着巨大压力侦破的案件，仍然只是停留在表层？在那些他们已经挖掘出的血腥真相之下，还埋藏着更深的、未曾触及的黑暗？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再次袭来。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住冯珩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沉声道：“没有那么简单？什么意思？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冯珩对于龙傲天的反应似乎很满意，他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近乎病态的满足感。他微微调整了一下戴着戒具的手腕，用一种仿佛在讲述古老传说般的、缓慢而清晰的语调开了口：

“故事，要从何洁和郑松两人讲起……”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审讯室里回荡，带着一种将往事重新挖掘出来的阴冷，“但你们看到的，只是他们后来呈现给外界的样子。在他们背后，推动这一切的，是另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以及……一场始于更早时候的、精心策划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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