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演先天卦 第57章 鳞火灼腕

苍梧山的晨雾中，陆子渊靠在岩石上闭目养神，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在他手背的鳞片上折射出细碎的金芒。沈青鸾坐在对面，目光落在他后颈蔓延至锁骨的火焰胎记上，那印记比在青丘时更亮了，边缘还缠绕着若隐若现的狐火纹路。

“痛吗？”她轻声问，指尖抚过他手腕处鳞片与皮肤的交界处。那里有一道淡红的勒痕，是昨夜躲避狐族追兵时，他用佩剑强行催动尾骨力量留下的灼伤。

陆子渊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不痛，只是能清楚感觉到佩剑里的尾骨在躁动，好像……在呼唤什么。”他摊开手掌，尾骨剑鞘的碎片在掌心悬浮，碎片表面映出青丘狐冢的方位，“或许，我们该先找人界的炼器大师看看这把剑。”

沈青鸾点头，袖中玉坠突然发出微光，织霞殿的印记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方才在狐族古籍里看到，瑶池倒影的方位与青丘狐冢、往生栈道形成三角，而三角中心……”她顿了顿，指尖划过玉坠背面新浮现的纹路，“似乎指向昆仑墟。”

话未说完，山脚下突然传来喧闹声。三名身着灰袍的修士踏剑而来，腰间悬着的令牌刻着“鉴器阁”字样，正是人界最负盛名的炼器门派。为首老者目光落在陆子渊的佩剑上，瞳孔骤缩：“斩妖司断尾剑？想不到三百年后还能见到这等凶器。”

陆子渊下意识按住剑柄，鳞片在瞬间竖起：“前辈误会了，此剑……”

“莫慌，我等并无恶意。”老者挥了挥手，腰间令牌发出微光，“老朽感应到剑中蕴含的混沌波动，特来提醒：若任由尾骨与金鳞力量冲突，不出三日，这剑便会反噬宿主。”

沈青鸾心中一惊，想起在青丘时佩剑吸收十三块尾骨碎片的场景。此刻陆子渊的鳞片已从手背蔓延至小臂，每片鳞甲缝隙间都跳动着幽蓝狐火，与他后颈的火焰胎记形成诡异的共生。

“能否请前辈一观？”她取出佩剑，剑鞘上“斩妖司”三字已完全褪去，露出下面用狐文刻的“青鸾”二字。老者的指尖刚触碰到剑鞘，突然发出惊呼：“这剑鞘材质……竟是鲛绡与金鳞融合？还有这尾骨剑芯，分明是九尾狐族初代骨主的尾椎！”

陆子渊与沈青鸾对视一眼，这正是他们在青丘合葬棺中发现的秘密：第一世的尾骨剑鞘，其实融合了第三世的鲛绡与第二世的金鳞，每处材质都是他们为彼此锻造的魂魄碎片。

“更惊人的是剑刃。”老者颤巍巍地指向剑刃，“看似普通斩妖司剑，实则刻满了十世镜的裂痕咒文，每道裂痕都对应着一次魂魄分裂——这根本不是兵器，而是魂魄容器！”

沈青鸾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剑刃，突然看见无数画面闪过：第一世陆子渊在斩妖司地牢磨剑鞘的背影、第二世沈青鸾在瑶池畔缝鳞甲的泪光、第三世他们在珊瑚棺中相缠的尾鳍。这些画面最终汇聚成十世镜的轮廓，镜心处，现世的他们正在人界的雾中对话。

“前辈可知，”陆子渊按住剑柄，鳞片表面浮现出第二世的星纹，“这剑为何能融合多世力量？”

老者摇头：“老朽只知道，此剑若完全觉醒，必能斩开三界枷锁。但现在……”他看向陆子渊的鳞片，“宿主的躯体正在被剑中魂魄碎片侵蚀，若不及时稳固，怕是撑不到昆仑墟。”

告别鉴器阁修士后，两人在山涧旁歇息。沈青鸾取出从青丘带出的玉简，玉简表面突然浮现出第一世的场景：斩妖司地牢里，陆子渊跪在满地狐毛中，用自己的肋骨磨成剑鞘，剑鞘内侧刻着“青鸾，等我”四个血字。

“原来第一世的剑鞘，”她的声音哽咽，“是你用自己的骨头做的。”

陆子渊伸手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已出现半透明的狐耳轮廓：“每世的兵器，都是我们能想到的，最珍贵的东西。第一世我只有斩妖司的剑，所以用肋骨做鞘；第二世你是织霞仙子，便用霞羽和我的鳞片……”

话未说完，山涧的水面突然倒映出十世镜的碎片。沈青鸾看见镜中自己的右耳完全化作狐耳，而陆子渊的鳞片已覆盖至胸口，两人的倒影重叠处，竟浮现出第三世鲛人族的尾鳍。

“我们的躯体，正在变成十世镜的投影。”她轻声说，指尖划过水面，镜中倒影突然变成第二世瑶池的桃林，“或许，这就是老者说的‘重生代价’——用现世躯体承载破碎的魂魄。”

陆子渊没有说话，只是握紧她的手。他能感觉到，佩剑中的尾骨碎片正在与他的心脏共振，每一次跳动，都让鳞片与火焰胎记的界限更加模糊。远处，苍梧山的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那是狐族追兵再次靠近的信号。

“走吧，”沈青鸾站起身，软剑在袖中出鞘三寸，“去昆仑山麓的医修谷，或许能找到稳固魂魄的办法。”

离开前，陆子渊回头望向青丘方向。晨雾中，他仿佛看见提灯老者的虚影站在山巅，灯芯跳动着尾骨碎片的微光。老者的衣摆被风吹起，露出上面若隐若现的十世镜图案，镜中倒映的，正是陆子渊逐渐鳞化的手臂与沈青鸾半透明的狐耳。

这一晚，两人在山坳中歇息时，沈青鸾做了个梦。梦中的青丘狐冢，合葬棺的白骨突然睁开眼，眼窝中倒映着十世镜的碎片。棺盖内侧，“十世镜碎，归墟乃终”的铭文旁，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鳞火相交之日，昆仑火种将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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