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被一股想要吞食果实的冲动所俘虏,在咬下它的那一刻便失去了意识?”
[没错。而且,多亏了你,我才恢复了神智,那一瞬间……我本能地察觉到,我的体内被植入了一种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感应。]
同族说完这些,凝视着自己的手。
合拢,又张开,合拢,又张开……
与以往不同,它清晰地感觉到,这一根根手指都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就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想法浮现的瞬间,我注意到的是,我竟然会‘思考’了。我这才意识到,某种感觉被植入了我的体内,我开始独自思考。而仅凭这一点,要推断出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也并非难事。]
观测者通过食用神之领域的“神之食物”——秘汁全鸡,获得了肉身,重生为一个生命体,并取得了自我。
而同族,则是通过咬下神所赐予之树上结出的“神之果实”,经历了相同的过程,成为了生命体,并取得了自我。
所谓“吃”,便是“活着”。
生命体不进食便会死去。若不夺取其他生命,自身生命便会熄灭。
也就是说。
就像观测者通过摄取某种东西获得生命,成为了近似人类的生命体一样……
现在同族也,成为了一个拥有自我的生命体。
[抱歉,同族。我……当时脑子里除了‘那样做会怎样’之外,什么都没想。我的脑子有些不对劲,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那个存在即是一种强烈的吸引力。它仿佛嘉心糖大人在我耳畔轻声细语,低声蛊惑我吃下那枚果实,咬上一口。那样一来,就能阻止贝拉了……就是这样。]
同族话未说完,便又一次深深地埋下了头。
[……贝拉这道巨大的阻碍摆在眼前,我竟犯下了如此愚蠢的错误。实在无颜面对你。]
“姐姐……”
[我……我究竟该如何是好?明明不该由我亲手选择,我却偏偏亲手做了决定,才落得这般境地。这不仅给同族的你添了麻烦,更是对嘉心糖大人不可饶恕的无礼与不敬。今后,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观测者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话音颤抖、再度哽咽的同族的手。
……温暖极了。
通过那个存在,即使她不愿知晓,也终究被迫知晓。
眼前的女人,如今不仅是外貌,就连她的肉身,也已经蜕变为与我相同的存在——这个事实。
“没关系,姐姐。你不用太过自责。你不是说过吗?我获得肉身,以及我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归根结底,都是在遵行嘉心糖大人的旨意。”
[……正是如此。]
这道理是一样的。那棵结着果实的树……就好比是嘉心糖大人充值并赠予我们的礼物。
全世界下起可乐雨的那一天,一棵仿佛命运般出现的巨大树木。
嘉心糖大人的‘神之权能’,早已在她们自己的领域中充分展现了其影响力。
“所以,姐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想来也是嘉心糖大人的旨意。而我,倒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观测者说完,便张开双臂,软软地投入了同族的怀中。
同族那软乎乎的肉身触碰着观测者的脸颊。……果然,这里也同样温暖。
“如今,她可算是真真正正的姐姐了。你说是不是?”
同族心想。
过去似乎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那是观测者依偎在它怀里时发生的事。
那一刻,它尚且不明白拥抱他人是何种行为——然而,它仍旧如遵循既定规则般,将她拥入怀中。
仅仅是它见观测者似乎渴求此举,且判断此举或许能使其平静。
但如今,却已与那时截然不同了。
拥抱某人这回事。
用自己的肌肤去感受一个异于自己的存在所散发的体温……这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意义?
尽管从未接触过书本或任何其他传递信息的载体,它却能凭借本能,在最深层次感知到这一切。
也正因此,这一次,它不再像往常那般,而是将满腔心意倾注于这怀抱之中。
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观测者,止不住地呜咽起来。
[呜哇啊啊!]
“这次和上次可反过来了,姐姐。以前是我哭了,你抱着我安慰我的呢。”
轻轻拍抚着。
观测者像个母亲似的,轻柔地安抚着自己的同族——这个同族除了仅仅获得了一丝自我意识外,与从前并无任何差异。
家人。
一个她原以为与自己绝无关联的词语,此刻却在观测者的脑海中不住盘旋,轻轻撩拨着她的心弦。
◆◆◆
于是,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度过了一小段时光。
“姐姐,现在好些了吗?”
[……确实。]
凝视着已然平静下来的同族,观测者尽可能地,以最慎重的语气问道。
“如果……你变成了人类,是不是就再也无法察觉其他维度的状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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