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如同冰原上最刺骨的寒风,渗透进每一个仍在呼吸的战士骨髓。
“破晓”方案,听上去充满希望,执行起来却是一场用生命填写的死亡账单。
龙骑发起了决死的冲锋。敖烈驾驭着青羽,与仅存的几头还能飞行的战龙,从不同角度扑向“王子之影”,炽热的龙息交织成网,试图封锁那片暗红色的空间。但王子之影的闪烁近乎无迹可寻,它往往在龙息合拢的前一瞬消失,出现在另一头飞龙的侧翼或身后,利爪轻易撕裂龙鳞,暗红能量侵蚀伤口,带来痛苦的哀鸣和坠落的残影。青羽的左侧翼膜再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敖烈的手臂也被溅射的能量灼伤,但他咬紧牙关,驱使着同样遍体鳞伤的伙伴,再次拉高,准备下一次冲锋。
萨森纳的突击队,由赫拉德尔亲自带领,举着最后几面相对完好的巨盾,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吼叫着冲向王子之影的落地预判点。他们的冲锋悲壮而决绝,盾面上铭刻的家族纹章在暗红光芒下模糊不清。王子之影似乎对他们的“勇气”产生了一丝兴趣,没有立刻闪烁离开,而是任凭他们接近。
然后,它抬起了左手。
五指虚握。
冲锋中的萨森纳战士们,包括赫拉德尔,猛然感到周围空气变得粘稠如胶,一股无形的、恐怖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他们冲锋的势头骤停,厚重的盔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举盾的手臂肌肉贲张,骨骼咯咯作响,却难以再前进一寸。这不是力场防御,这是……操控某种重力或压力场!
“呃啊!”赫拉德尔独目怒睁,发出困兽般的咆哮,试图将手中的战斧掷出,但手臂沉重得仿佛灌了铅。
王子之影右手随意一挥。
一道比之前凝练数倍的暗红刃光脱手而出,轻松切开了被束缚的萨森纳突击队前排的盾牌、盔甲、**。鲜血在压力场中爆开成诡异的、缓慢扩散的血雾。赫拉德尔用战斧死死抵住地面,虎口崩裂,勉强没有被刃光正面击中,但也被余波扫飞出去,胸口甲胄碎裂,大口咳血。
柏柏尔人的骚扰箭矢和投矛,在接近王子之影周身十米范围时,便纷纷偏离方向,或被无形的力量搅碎。安萨尔试图寻找力场波动的间隙,但那种波动极其隐晦且快速,他刚刚捕捉到一丝异常,王子之影的攻击或移动就已改变了一切。
香主克隆体们启动了剩余的特种弹头。高爆、燃烧、电磁脉冲、甚至掺杂了微弱精神力干扰的弹雨覆盖了王子之影所在的区域。爆炸的火光与烟尘短暂吞噬了那个暗红身影。
然而,当烟尘稍散,王子之影依旧站在原地,暗红力场微微荡漾,将大部分爆炸威力偏转或吸收,只有少数弹片在其甲壳上留下了浅浅的白痕。
紧接着,它似乎被这种“骚扰”激怒,身影一闪,直接出现在一处香主克隆体集中的射击阵地,利爪横扫,残肢断臂与破碎的武器零件四散飞溅。
齐白马抱着那台形似古老音叉、表面铭刻着复杂能量回路的“共鸣器”,手指在启动符文上颤抖。他需要机会,一个王子之影能量场出现明显波动、或者被强烈干扰、无暇他顾的瞬间。但这样的机会,始终没有出现。或者说,出现时,总是伴随着某一部分战友的瞬间覆灭,让他根本无法锁定和安心启动。
指挥掩体内,苏忆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屏幕上,代表己方战力的光点如同风中残烛,正在一片接一片地熄灭。她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脑海中飞速计算着所有可能性,却只得出一个冰冷的结论:现有的战术和力量,无法击败这个怪物。甚至,无法再支撑多久。
庄园内,光幕上的画面因激烈的能量冲突和干扰而不断抖动、失真,但那份绝望,清晰地传递过来。
任霄的脸色比冰原更白。她看着那个在人群中肆意屠戮的暗红身影,看着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战士一个个倒下,看着敖烈和青羽在空中惊险万分地躲避,看着安萨尔徒劳地尝试突进又被逼退……一股冰冷的愤怒和无力感攥紧了她的心脏。
她闭上眼,努力平复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悲鸣。
她不能只是看着。
她必须做点什么。即使……即使可能毫无用处,即使会立刻引起盖亚的警觉。
她尝试将注意力集中,不是去感知整个战场庞大的能量乱流——那只会让她瞬间崩溃—而是尝试去“触摸”那个最耀眼的、也是最邪恶的能量源:王子之影。
这很冒险。她的精神力与盖亚主导的庄园菌丝网络有着微弱但持续的联系,任何非常规的能量调动都可能被察觉。但此刻,她顾不上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她独特生命印记的精神感知,如同探出触须,朝着光幕中那个暗红身影“延伸”过去。这不是攻击,甚至不是探查,更像是一种……本能的、下意识的“共鸣”尝试。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体内那源自盖亚技术又经自身变异的晶体能量,对同源却扭曲的造物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吸引或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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