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卢方舟根本不打算给衮布多尔济“忍辱负重”的机会。
他的重拳,比所有人预想的都来得更快、更狠。
八月五日,天刚蒙蒙亮,晨雾还未散尽,一道如同惊雷般的消息便砸进了衮布多尔济的临时汗帐。
这一天,也成了衮布多尔济和整个土谢图汗部永远的梦魇。
报信的骑士跪在汗帐里痛哭流涕:
“大汗!大事不好!苏鲁锭敖包……圣地被明狗偷袭了!”
“他们践踏了祭坛,砸毁了世代供奉的神器,最可恨的是他们把象征战神与汗权的九杆黑缨苏鲁锭长矛,全给扯断了!并扔进了污秽的水中!
留守的所有大喇嘛被他们扒了僧袍,绑在敖包的木桩上羞辱,几个守护圣地的老人全被他们杀了!”
“长生天啊!!!”
衮布多尔济如遭雷击,先是僵在原地,瞳孔骤缩,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
他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若非身边的侍卫眼疾手快扶住,险些直挺挺摔在地上。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大声吼道:
“封锁消息!立刻封锁消息!不许任何人外传!”
衮布多尔济疯了一般嘶吼,他知道这个消息一旦传开,整个部落都会崩塌。
可已经太迟了,几个从圣地逃回来的老喇嘛,如同失魂的厉鬼,正跌跌撞撞地在营地中哭喊:
“圣地被玷污了!长生天降罪了!汗王护不住我们的祖先啊!”
凄厉的哭喊像瘟疫般蔓延,顷刻间,整个土谢图汗部的营地便陷入了巨大的悲恸与恐慌之中。
男人们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计,跪倒在地上,双手捶打着草地,以头抢地,哭声震野。
妇女们抱着孩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泪水混合着尘土糊满了脸颊。
就连那些那颜、宰桑,此刻也面如死灰,眼神涣散,仿佛丢了魂魄。
圣地被毁,虽然不是领土、草场的损失,但那代表祖先的魂灵被践踏,是部族的气运被诅咒!
愤怒、恐惧、绝望交织在一起,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衮布多尔济站在汗帐门口,看着眼前的混乱,全身颤抖。
他的威望,在这一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毁灭性的重创。
之前那些称赞他“隐忍智慧”的族人,此刻看向他的眼神里,只剩下失望与怨恨。
他已经不再是能护佑部众的大汗,而是连祖宗祭坛都保不住的无能之辈
“都给我闭嘴!哭有什么用!”
衮布多尔济手持弯刀,对着人群怒吼,可他的声音在漫天哭嚎中显得如此苍白……
就在衮布多尔济被这重击打得晕头转向,竭力想控制局面时,下午,第二个噩耗接踵而至,这一次,是来自克鲁伦河上游的黄金牧场。
明军出动了一万多骑兵,突入了克鲁伦河上游的三部的黄金牧场!
他们不仅像之前一样抢走了那里最肥壮的牛羊,更是手持火把和猛火油,沿着水草最丰美的河谷地带,开始了系统性、大规模的焚烧!
浓烟遮天蔽日,宝贵的、需要多年才能形成的肥沃草甸,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逃回来的牧民泣不成声:
“完了……全完了……黄金牧场变成黑色地狱了!没有了秋膘的牛羊,今年冬天我们全得饿死啊!”
衮布多尔济呆呆地坐在兽皮坐垫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之前的算计、隐忍、暴怒,此刻全被绝望取代。
他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只有眼睛里布满的血丝,证明他还活着。
良久,他猛地站起身,抽出腰间的宝刀,双手紧握刀柄,狠狠劈向面前的案几。
“咔嚓”一声脆响,坚实的松木案几被劈成两半,刀刃深深嵌入地面。
“卢方舟!
你这该千刀万剐的明狗!我衮布多尔济在此立誓,此生与你不死不休!
若不将你碎尸万段,将你的军队全员坑杀,我衮布多尔济愿受万箭穿心,永世不得超生!!”
“吹响号角!集结所有能上马的男人!派出最快的信使,快马加鞭去告诉素巴第!告诉硕垒!让他们别再打自己的小算盘了!”
“明狗今天能毁我的苏鲁锭敖包,烧我的牧场,明天就能去毁杭爱山的乌兰神石阵,去烧车臣部的白音敖包!
喀尔喀三部要亡了!
是联合起来报仇,还是等着被一个个宰割,让他们自己选!
告诉他们,三天之内,若不给我一个准信,我土谢图汗部就算拼光最后一人,也要先踏平他们的营地!”
随着衮布多尔济的咆哮,苍凉的牛角号声在肯特山外围响起,带着悲壮与决绝。
而此时的札萨克图汗素巴第、车臣汗硕垒,确实还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起初,看着卢方舟重点打击土谢图汗部,他们心中甚至有几分隔岸观火的幸灾乐祸。
三部表面和睦,其实历来摩擦不断,土谢图汗部势力最强,若能被明军削弱几分,对他们反倒是件好事。
可当信使带着衮布多尔济的滔天怒火,赶到他们的营地,两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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