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浑善达克边缘,水草最为丰美的河谷地带,迎来了数十年未有的盛况。
来自漠南草原各部的人群,穿着各色袍服,骑着骏马,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
一时间,人喊马嘶,烟尘浮动,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期待与不安。
收到卢方舟强硬的“邀请”后,喀喇沁部的固鲁思奇布已经死了,土默特部鄂木布楚琥尔跑了,这两个部落的大贵族们不是被俘、被杀就是跑了,剩下的小贵族们自然不敢违抗。
而科尔沁部的留守者更是别无选择,征服者就在他们世代居住的核心区呢,谁敢多说什么?
至于其他中小部落,对他们来说,无非是换一个人来统治他们,根本没有区别嘛。
至少,大明比满洲蛮夷手段要温和一些,所以更是闻信而至,不敢有丝毫怠慢。
时值仲夏,天空碧蓝如洗,浑善达克边缘的河谷草场,绿草如茵,野花烂漫。
在河谷最开阔的平地上,一座高达三丈的木制点将台拔地而起,台基以黄土夯实,围以赤色幔帐。
台顶,一杆高达五丈的火红色的“卢”字帅旗迎风招展,中央那个巨大的“卢”字由金线织就,在炽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即便数里外亦清晰可见。
帅旗两侧,代表大明的日月旗和一系列各营认旗如林矗立,猎猎作响。
以点将台为中心,无数顶白色的帐篷如同众星拱月般向四周辐射开去。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点将台正前方那片巨大的场地,以及场地周围那一片钢铁的丛林,对全场进行着无声的威慑!
来自卢家军各营的数千名步兵,身着鲜红色鸳鸯战袄,排成一个个无比严整的方阵,如同用尺子量过一般,肃然屹立在会场两侧。
他们甲胄鲜明,铳矛如林,三棱矛头、火铳上的铳刺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寒光。
没有一丝喧哗,只能听见旗帜翻卷的扑啦声,这种沉默,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而在更外围,一队队卢家军铁骑,扼守着所有的交通要道。
他们同样沉默地骑在马上,面甲下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全场,任何一丝异动都难逃他们的监察。
来自漠南各部的首领、贵族及其随从,就在这片森严氛围中,按照事先划定的区域,依次入场、落座。
他们穿着各自最华丽的袍服,脸上带着敬畏、忐忑与不安。
交头接耳的声音都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这片庄严而肃杀的气氛。
尤其是那些来自喀喇沁、土默特残部以及科尔沁本地的贵族,更是面色发白,眼神闪烁,不敢直视那高耸的点将台和如林的旗帜。
“呜—呜呜—呜呜—”
突然,九声低沉雄浑、穿透力极强的牛角号声响起,瞬间传遍了整个会场,压下了所有的杂音。
所有人的心神都为之一震,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于点将台。
号角声余音未绝,一阵整齐划一、撼天动地的战鼓声隆隆响起!
伴随着鼓点,一队队旗手、仪卫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沿着通道护卫着一行人,缓缓登上了点将台。
为首者,正是卢方舟。
他今日并未穿着铠甲,而是换上了一身戎装礼服。
年轻的面容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威严,目光如电,扫视台下万千之众,自有一股睥睨草原、执掌乾坤的气度。
在他身后,诺尔布等已归附的蒙古贵族,以及罗火、周天琪、霍伟、李定国等卢家军核心将领,皆身着正式官服,按品阶肃然排列,拱卫着他们的统帅。
卢方舟稳步走到点将台最前沿,双手虚按。
刹那间,所有的号角、鼓声戛然而止!
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风吹旗帜的声响和数无数人压抑的呼吸声。
他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缓缓地、极具压迫感地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每一个部落的区域。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人们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或挺直了身躯,无人敢与之对视。
良久,卢方舟才运足中气,清朗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借助特制的铜皮喇叭,清晰地传入了会场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本人,大明定北伯卢方舟,奉天子明诏,持节镇北,肃清寰宇!”
“今日,于此浑善达克,召聚漠南诸部头领、勇士,非为耀武扬威,实欲与尔等定鼎盟誓,共立新序,终结纷争,同享太平!”
大会伊始,卢方舟效仿对待诺尔布的模式,当众宣布,对率众来归、表现恭顺的各部首领,将表奏大明朝廷,授予都指挥使、指挥同知、千户等世袭武职。
当然,作为最早投效且战功卓着的盟友,诺尔布被授予的都督佥事职位,已然是漠南蒙古人中的最高阶,无人可以超越。
这些人中,其实不少以前就接受过明朝的官职,但今天自然不会多嘴,一切以现在漠南蒙古统治者的意志为准。
接着,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
各部首领或代表,依次走到帅旗之下,向着卢方舟和代表大明的方向,单膝跪地,部分恭顺者甚至双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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