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方舟望着岳托那面渐行渐远的织金龙纛,略带惋惜地咂了咂嘴。
“岳托这老狐狸,跑得倒是干脆,还带走了不少精锐……”
他心中清楚,想要在此阵斩或生擒岳托已无可能,但些许遗憾转瞬便被更务实的念头取代,接下来是扩大战果,尽可能多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他目光转回硝烟弥漫的正面战场,一连串命令迅速下达:
“传令罗火,不必再理会左翼残敌,即刻率领黄大柱、邬瑶忠所部,向我中军靠拢,合围面前的鳌拜残部,务必全歼,不留后患!”
“命令诺尔布都督,率察哈尔部众在外围游弋,封锁战场。无论是从核心战圈漏网的鞑子,还是那些试图逃窜的汉军旗,一律截杀,不准放走一人!”
“告知周天琪、李定国,对漠南蒙古联军喊话,弃械跪地投降者可免一死,凡持械反抗或企图逃跑者,格杀勿论!”
罗火接到命令,立刻率部返回中路。
他带着黄大柱和邬瑶忠的两个哨步兵,与中军原本由孔国豪、吕然率领的两个步兵哨,以及刚刚完成侧后突袭、杀气正盛的龙骧卫,共同构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收缩的死亡包围圈。
此刻,被围在核心的鳌拜残部,已然陷入必死之境!
他们失去了主帅,后路被断,侧翼崩溃,又被数倍于己的明军步骑团团围住,早已军心涣散,阵型大乱。
罗火的生力军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从侧翼猛扑上来。
长矛如林推进,火铳在近距离持续不断地喷吐铅弹,龙骧卫则在外围不断奔驰,用马刀和骑铳收割着任何试图向外冲击的散兵游勇。
包围圈越缩越小,抵抗的强度也在迅速减弱,战斗早就变成了单方面的清剿。
每一刻,都有绝望的满洲重骑在怒吼中被长矛刺穿,被火铳击倒,被马蹄践踏。
卢家军将士怀着为袍泽复仇的怒火,执行着卢方舟下达的全歼的命令,毫不留情。
中军所在的这片土地,已彻底化为屠宰场。
目光所及,大地被粘稠的血液浸透成暗红色,残破的尸骸堆积如山,几乎无处下脚。
诺尔布接到了卢方舟的命令后,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和部众伤亡带来的心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察哈尔的勇士们!伯爷有令,封锁战场,截杀所有逃敌!用满洲蛮夷的血,祭奠我们死去的族人!跟我来!”
他迅速将麾下尚能战斗的骑兵分为数股,如同撒开的大网,沿着战场的边缘展开。
他们并不深入惨烈的核心战圈,而是在外围逡巡。
看到有零星的满洲骑兵侥幸冲破步兵的拦截,试图向外逃窜,察哈尔骑兵立刻呼啸着追上去,用弓箭和马刀将其解决。
遇到那些想徒步逃离战场、已然失魂落魄的汉军旗队伍,诺尔布更是毫不手软,直接率队冲阵,将其冲散、分割,然后逐一歼灭。
一边执行着杀戮的任务,诺尔布的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感慨万千。
从清晨的黑水洼伏击,亲眼见证不可一世的科尔沁精锐在卢家军的炮火下灰飞烟灭。
接下来,马不停蹄来到这个战场,尚未喘息,就不得不以相对薄弱的兵力,正面硬撼阿巴泰率领的满蒙铁骑。
部众在敌人的重骑冲击下伤亡惨重,一个个熟悉的勇士倒在血泊之中……
那一刻,他心中确实涌起了巨大的恐惧和一丝后悔。
投靠大明的定北伯,对抗强大的满洲,是否真的明智?
是否会将整个部族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战局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卢方舟,这位年轻的定北伯,用他的韬略和卢家军强悍无比的战斗力,硬生生在逆境中扭转了乾坤!
火炮的轰鸣,火铳的齐射,步兵的死战,龙骧卫的致命一击……
一步步将岳托逼入绝境。
而现在,岳托更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所有蒙古盟友和汉军旗,只带着他的满洲核心人马仓皇逃命。
这一幕,像一盆冰水,浇醒了诺尔布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和摇摆。
他算是看明白了,在岳托、在满洲蛮夷高层眼中,他们蒙古人从来都只是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炮灰和外人了。
用之则驱策如犬马,弃之则如敝履。
而大明定北伯卢方舟,虽然同样手段狠辣,军令如山。
但至少,他不会在关键时刻将自己的盟友无情抛弃,也会给予他们应有的位置和尊严。
看着眼前狼奔豕突的溃兵,看着岳托远去的方向,诺尔布知道从今日开始,漠南蒙古已经换了新的主人了!
中路的血腥绞杀终于落下帷幕。
卢方舟又下了一道命令,没死、失去反抗能力的鞑子,不要全杀了,留下一部分,他还有用。
只有少数因重伤倒地、失去抵抗能力而被特意留下性命的满洲重骑,其余负隅顽抗者已被尽数歼灭。
这些幸存下来的伤俘,连同他们那位被捆成粽子、因失血和愤怒而面色惨白的主将鳌拜一起,被粗暴地扔在了一处临时圈出的空地上,由眼神冰冷的卢家军士兵严密看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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