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魔尊初临,规则怪谈
空间被蛮横地撕裂,又在身后狼狈地合拢。
虞千秋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废铁,又在瞬间被抛入极寒冰渊。灵魂被无形的大手攥紧、揉搓,几乎要崩散成最原始的粒子。丹田处,原本浩瀚如海的魔元此刻只剩下破碎的痛楚,曾经坚不可摧的金丹裂痕遍布,黯淡无光,每一次微弱的能量流转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噗——”
喉头一甜,压抑不住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她那件早已破损不堪、却依旧能看出昔日华贵的玄色魔尊袍服上,颜色愈发暗沉。
她重重砸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撞击的闷响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刺骨的寒意顺着接触点蔓延,与她体内焚毁般的剧痛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昏厥过去。
轮回珠……是了,最后关头,是她耗费本命精血催动了轮回珠……那件自上古秘境中得来,连她都未能完全参透的异宝。
残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她强行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神念,内视己身。丹田惨不忍睹,经脉寸寸断裂,修为十不存一,怕是连筑基期都勉强。而那颗救了她一命的轮回珠,此刻正静静悬浮在识海深处,表面光华尽失,布满裂纹,如同凡间河滩上最普通的鹅卵石,再无半点神异。
“此乃……何界?”
虞千秋扶着身边冰冷、粗糙、带着湿滑黏腻苔藓的墙壁,艰难地撑起身体。眩晕感如同潮水,一**冲击着她的神识。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看向四周。
这是一条阴暗、狭窄、充斥着腐朽垃圾气味的小巷。两侧是高耸的、前所未见的墙壁,材质非石非木,光滑而冰冷。巷子外,是光怪陆离、让她瞳孔微缩的景象。
一个个造型奇特、色彩各异的“钢铁盒子”(汽车)发出刺耳的轰鸣,在路上飞快穿梭,速度远超低阶修士的御风术。远处,是无数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巨大建筑(楼房),表面覆盖着某种晶莹的物质,反射着令人不适的强光。一些建筑的外墙上,还有巨大的平面闪烁着变幻的图像和文字(广告牌),色彩鲜艳,内容诡异。
空气中的灵气稀薄到近乎枯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混杂、带着淡淡硫磺和金属气息的怪异能量。天地法则也显得格格不入,坚固而滞涩,她试图引动一丝天地灵气疗伤,却感觉像是用手去抓握流水,徒劳无功。
“法则竟也这般古怪……”她低声喘息,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内腑的伤痛。苍梧魔尊,纵横修真界千年,何曾如此狼狈过?即便是被十大正道宗门围剿,她也未曾这般油尽灯枯,置身于如此完全陌生的绝境。
未等她理清思绪,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在这诡异之地生存并恢复实力,一股无可抗拒、冰冷彻骨的吸力猛地自身后传来!
那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力量,更像是一种针对灵魂、针对存在的规则拉扯!
虞千秋猛地回头,只见小巷尽头,原本稳定的空间如同劣质的布帛般,被无声地撕裂开一道幽深的缝隙。缝隙内部是纯粹的、令人心悸的黑暗,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痛苦的灵魂在其中挣扎、哀嚎,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绝望气息。
“空间陷阱?!”她心中警铃大作。这种手段,像极了某些擅长空间禁制的上古遗迹中的布置。
几乎是本能,她试图运转体内那仅存的、微弱得可怜的魔元对抗。然而,此界法则的压制远超想象,那点魔元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识海中的轮回珠更是毫无反应。
“可恶……”
眼前彻底一黑,强烈的空间置换感再次袭来,比之前穿越界壁时更加霸道,完全剥夺了她对身体和意识的控制。
……
意识重新回归。
首先涌入感官的,是一股浓重到化不开的霉味,混合着灰尘、腐朽木材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陈年”的阴冷气息,直冲鼻腔。紧接着,是皮肤感受到的、渗透骨髓的寒意,以及身下冰冷、粗糙的地板触感。
虞千秋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其破败、压抑的空间。
昏黄、闪烁不定的灯光从天花板上垂下的老旧灯罩中洒落,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却让更多的角落沉浸在浓重的阴影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墙壁是暗黄色的,大片大片的墙皮剥落,露出底下黑灰色的基底,上面布满了可疑的污渍和蛛网。脚下是肮脏、磨损严重的暗红色地毯,已经看不清原本的花纹,只能感受到一种黏腻的潮湿感。
正前方,是一个看起来像是接待处的木质柜台,油漆斑驳,边缘破损,空无一人。角落里随意摆放着几张蒙尘的、款式老旧的沙发和一张歪斜的茶几。
这里像是一栋老旧公寓的大堂,但绝非善地。那无处不在的阴冷气息,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怨念与死气,都在昭示着此地的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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