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羽的声音如同冰水,瞬间浇熄了厢房内那点暧昧未明的余温。
萧玉镜脸上那点刻意营造的轻松笑意霎时收敛得无影无踪,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寒刃。她几乎是立刻转身,面向房门方向,沉声应道:“知道了,严密监视,我们即刻便到。”
“是!”凛羽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房间内再次陷入短暂的寂静,但气氛已截然不同。先前是暗流涌动的试探,此刻则是山雨欲来的凝重。
萧玉镜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翻腾的心绪强行压下,重新变回那个冷静果决的长公主。她看向谢玄,他已放下水杯,正试图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左臂,眉头因牵动伤口而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能行动吗?”萧玉镜问,语气是纯粹的关切与确认,不带丝毫之前的旖旎。
谢玄站起身,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无碍。”他言简意赅,右手已按上了腰间从不离身的软剑剑柄,“殿下,事不宜迟。”
萧玉镜点头,不再多言。两人默契地一前一后走出厢房。门外,墨渊已无声无息地等候在那里,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见他们出来,微微颔首。
“情况如何?”谢玄一边快步向外走,一边问道,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肃。
墨渊紧随其后,低声汇报:“我们的人按照大人指令,暗中包围了慈幼局。半刻钟前,发现后角门有动静,两辆覆盖严实的板车被悄悄拉了进去,押送的人身形矫健,步履沉稳,不像普通仆役。随后角门再次紧闭,内有隐约的金属碰撞声传来,但听不真切。”
金属碰撞声?萧玉镜与谢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联想到车马行暗道里发现的兵器,这慈幼局内隐藏的东西,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惊人。
“阿佛的解毒汤药……”萧玉镜想起谢玄的伤。
“已让人快马送去大人府上,回来后即可服用。”墨渊答道。
谢玄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走!”
钦差行辕外,数十名精锐亲卫早已集结完毕,人人屏息凝神,马匹也被套上了嚼口,蹄子包裹了厚布,默默待命。凛羽牵过两匹骏马,萧玉镜与谢玄利落地翻身上马。
“出发!”谢玄一声令下,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一行人如同暗夜中流动的潮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平州城沉睡的街道。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只发出沉闷的、被最大限度削弱了的哒哒声。夜风凛冽,吹动着众人的衣袂,也吹散了谢玄臂膀伤口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与药味。
萧玉镜策马与谢玄并行,目光扫过他依旧没什么血色的侧脸,以及那自然垂落、看似无恙实则无法用力的左臂,心头像是被细针刺了一下。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专注于前方越来越近的、那片位于城北偏僻处的建筑群——慈幼局。
远远望去,慈幼局黑沉沉的一片,只有门口悬挂的两盏写着“慈幼”二字的灯笼,在夜风中孤零零地摇晃,投下惨淡而微弱的光晕,反而更添了几分阴森。高耸的围墙将内里的一切隔绝,如同一个沉默的、蛰伏的巨兽。
按照预先部署,亲卫们无声无息地散开,如同张开的大网,将整个慈幼局围得水泄不通,扼守住了所有可能的出口。另有十数名好手,随着墨渊和凛羽,悄然贴近了围墙。
谢玄和萧玉镜则留在外围一处地势稍高的阴影里,既能纵览全局,也能随时策应。夜风吹拂,带来远处隐约的更梆声,以及近处慈幼局内……死一般的寂静。
太静了。即便是深夜,一个收容了众多孤儿孤老的地方,也不该如此寂静,连一声梦呓或咳嗽都听不见。
萧玉镜凝聚心神,尝试将异能投向那片黑暗的建筑群。然而,距离太远,且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屏障干扰,她只能感受到一片模糊的、混乱的能量场,其中夹杂着几缕明显的、带着戾气和警惕的“猩红”光点,分布在院墙之内,显然是守卫。
“里面有高手守卫,不少于五人,分布在不同方位。”她低声对谢玄说道,眉头微蹙,“而且,感觉很奇怪……里面的‘生气’很微弱,不像是有很多孩子和老人居住的样子。”
谢玄闻言,眼神更冷了几分。“果然有鬼。”他看向墨渊和凛羽的方向,打了个准备行动的手势。
墨渊会意,如同壁虎般贴着墙面游走而上,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高达丈许的围墙,消失在黑暗之中。凛羽则带着两人,潜至那扇刚刚运送过板车的后角门处,指尖夹着几根细如牛毛的探针,开始检查门锁结构。
时间在紧张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突然,慈幼局内传来一声极其短促、仿佛被扼杀在喉咙里的闷响!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几乎是同时,谢玄和萧玉镜眼神一凛!
暴露了!
“行动!”谢玄再无犹豫,冷声下令!
“砰——!”
凛羽那边已然得手,用内劲震断了门栓,猛地撞开了后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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