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古镇的街巷,带着太湖的水汽,却吹不散祠堂前这凝重的气氛。苏婆婆那句“元后正是上一代镜瞳者”的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漾开层层波澜。
萧玉镜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她稳了稳心神,追问道:“婆婆,您刚才提到了‘节点’,‘时空节点’……还有我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节点,到底是什么?”
苏婆婆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了千年的重量。她示意了一下李老爹,李老爹会意,从怀中取出一块看似平平无奇、却打磨得极为光滑的黑色石板。他将石板置于地上,又从怀里掏出几颗不同颜色的鹅卵石。
“丫头,你看,”
李老爹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他拿起一颗白色的鹅卵石,放在石板中央,“我们把这个世界,想象成这片石板。它大体是稳定、完整的,对吗?”
萧玉镜等人点头。
李老爹又拿起几颗灰色的鹅卵石,看似随意,却又遵循着某种规律,点缀在白色石子的周围,与白色石子若即若离,有些甚至半嵌在白色石子边缘。“但这些‘时空节点’,就像是附着在世界主体上的……嗯,脆弱的‘气泡’,或者说是连接其他未知层面的‘薄膜’。它们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是这个世界能量流转、甚至时间空间稳定的重要‘锚点’。”
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那些灰色石子:
“这些节点本身很脆弱,容易受到内外力量的干扰。一旦节点失衡,轻则导致局部地区天灾频发、气候异常,重则……”他拿起一颗黑色的石子,作势要砸向一块灰色石子,
“可能导致空间撕裂,时间紊乱,甚至引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萧玉镜心中猛地一跳,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她的穿越,难道就是因为某个“时空节点”出了问题的缘故?
卫琳琅若有所思:
“所以,谢家作为‘执钥人’,守护的就是这些节点中……最关键的那个‘门’,也就是最核心、最危险的枢纽?他们负责确保‘门’不失,节点大体稳定?”
“不错。”
苏婆婆接口,语气带着复杂的情绪,
“谢家世代修炼的心法,以及他们持有的另一半‘源玉’,主要作用就是加固和稳定那扇核心的‘门’。他们是世界的‘定海神针’,这一点,无人能否认。”
墨渊挑眉:
“听着挺伟大,那为啥还对咱们殿下这么严防死守?”
李老爹无奈道
“问题就在于,‘执钥人’的手段,偏向于‘堵’和‘封’。他们用强大的力量强行稳定节点,如同用重物压住即将弹起的盖子。这种方法能维持表面平静,却无法根除节点内部因各种原因(比如外来侵蚀、自然损耗)产生的‘病灶’。久而久之,节点内部积聚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苏婆婆的目光重新回到萧玉镜身上,眼神变得深邃:
“而‘镜瞳者’,就是唯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你的‘镜’之力,能洞察节点内部的虚实,看穿能量流动的淤塞与裂痕,甚至能与节点本身产生共鸣,引导力量进行最精细的‘修复’。”
她指了指萧玉镜的眼睛,
“你之前对抗水精怨念,玉珏发光护主,那只是‘镜’之力最本能的防御。真正的力量,在于‘看见’问题,并引导‘钥匙’去‘修复’问题。”
“修复?”
萧玉镜喃喃道,想起脑海中那些关于能量循环、使命的碎片信息。
“对,修复!”
陈撼岳洪亮的声音带着激动,
“只有‘镜瞳者’能精准地找到节点内部的‘伤处’,也只有‘镜瞳者’手持‘钥匙’(完整的源玉),才能调动节点自身的力量,疏通淤塞,弥合裂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不是像谢家那样,只知道一味地压压压!”
卫琳琅恍然大悟:
“所以,理想的状况是,‘执钥人’用力量维持节点外部稳定,创造修复环境;‘镜瞳者’则深入内部,进行精准手术。二者合作,方能确保节点长治久安。”
“理论上是这样。”
苏婆婆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但历代‘执钥人’,尤其是谢家,大多固执地认为,‘镜瞳者’力量觉醒过程中的不确定性,以及深入节点内部的行为本身,就是对节点稳定最大的威胁。他们宁愿守着那个越来越沉重的‘盖子’,也拒绝冒任何风险让‘镜瞳者’插手。甚至……会主动压制‘镜瞳者’的觉醒。”
萧玉镜全都明白了。
所以谢玄会那样对她。在他所受的传承和信念里,她这双逐渐觉醒的“镜瞳”,不是希望,而是随时可能引爆节点的灾难火种。他十年的冷漠与推开,是在执行他家族世代信奉的“职责”——将危险隔离在核心节点之外。
多么……讽刺,又多么……可悲。
她为了那一点虚幻的情爱痛苦了十年,而对方,可能始终在用看一颗不定时炸弹的眼神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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