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者帝国的“观察舰队”像一群银白色的蜂鸟,悬停在银河系外围的奥尔特云边缘。他们不进攻、不交涉、甚至不回应任何通讯,只是安静地监视着银河系内的一举一动。这种无声的压力比直接的战争威胁更让人紧张。
虚拟议会里,代表们争吵的内容从“星光旅游线路”变成了更实际的问题:如何在七十年内向这群冷酷的观察者证明银河文明的“可持续多元性”?
“我们应该举办一场全银河艺术节!”那个发光蒲公英代表兴奋地闪烁,“展示我们的创造力!”
铁皮泼冷水:“收割者看起来像是会欣赏艺术的样子吗?他们连脸都没有!”
老乔一边吃着从地球打包的辣条一边说:“要不我们展示武力?让他们知道我们不好惹!”
陈浩南摇头:“如果展示武力有用,他们早就动手了。收割者明显在等我们犯错——任何内斗、战争、或者大规模混乱,都会成为他们‘修剪’的理由。”
会议陷入僵局。每个文明都有不同的提议,但没一个方案能让所有人信服。
陈默一直沉默,他在听,在观察。当争吵声渐弱时,他站起来:“各位,我们搞错了方向。”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过来。
“我们不需要向收割者证明什么。”陈默说,“我们需要做的是...做我们自己。但要做‘更好的自己’。”
他调出数据:“银河系有记载的文明冲突,在过去一万年里发生了七千四百五十二次。平均每年零点七次。如果这个数字不降下来,收割者就有理由认为我们是‘不可持续的混乱’。”
“那怎么办?”一个长得像会走路的珊瑚的外星代表问,“禁止战争?不可能,有些文明天生好斗!”
“不禁止,但提供更好的选择。”陈默说出他的想法,“成立‘银河星际学院’,所有文明都可以送年轻人来学习。学习内容不光是科技,还有...如何理解与自己不同的文明。”
这个提议引起了兴趣,但也有很多质疑。
“谁当老师?”
“校址在哪里?”
“教学用什么语言?”
“不同生理需求怎么解决?”
问题一个接一个。陈默早有准备:“老师由各文明自愿派遣,每位老师负责教授自己文明的精华。校址设在月球——摇篮一号可以模拟任何环境需求。教学用‘意识共鸣翻译’,通过秩序之核实现。生理需求...我们可以建一个‘万有生态区’,分成不同环境模块。”
听起来完美,但实施起来困难重重。光是“万有生态区”的设计图就让李哲团队抓狂——要同时满足液态氨环境、甲烷大气、强辐射区、真空适应型...这比在冰箱里养企鹅和骆驼还离谱。
“也许可以换个思路。”学徒提出,“不用在一个物理空间里硬凑。用虚拟现实技术,所有学生在自己母星接入,意识投影到统一的虚拟校园。”
“那实体交流怎么办?”云问,“很多文明需要物理接触才能建立信任。”
“定期举办线下交换项目。”智者缓缓开口,“虚拟学习为主,实体交流为辅。重点不是形式,是内容。”
方案逐渐完善。经过七天辩论,议会通过了“银河星际学院”建设提案。地球文明作为主导方,负责筹建和管理。
消息公布后,报名情况出乎意料地火爆。短短一个月,超过三万个文明提交了入学申请,总申请人数突破百万。
“我们原计划第一期招一千人...”十三妹看着数据表发愁。
“那就扩招。”陈默拍板,“但入学要考试。我们需要的是真正想学习的年轻人,不是来旅游观光的。”
考试内容由摇篮一号设计,分为三部分:认知测试(评估学习能力)、共情测试(评估理解他人的意愿)、还有最重要的——“混沌抗性测试”(确保不会被混沌余孽渗透)。
考试在虚拟空间进行,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最终录取了十万名新生,来自九千八百个不同文明。
开学典礼在月球基地的虚拟礼堂举行。陈默作为院长致辞,看着台下那些奇形怪状的学生投影,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在铜锣湾收的第一个小弟——也是这么一群奇形怪状的社会青年。
“欢迎来到星际学院。”他说,“在这里,你们会学到三件事:第一,如何成为更好的自己;第二,如何理解与自己不同的存在;第三,如何一起建设一个更美好的银河。”
台下响起各种语言的掌声——有的像风铃,有的像敲铁,有的甚至只是闪烁光芒。
第一学期课程开始了。但问题很快出现。
最麻烦的不是教学,而是学生之间的矛盾。有些文明天生相克:比如“水晶思维者”文明的学生,他们的思考方式完全是几何化的,无法理解“气态诗人”文明学生的感性表达,双方经常在哲学课上吵得不可开交。
更糟的是,有些文明在历史上有血仇。两个在三百年前打过灭族战争的文明,他们的学生被分到了同一个宿舍——虚拟宿舍,但意识连接会让他们“感觉”住在同一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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