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深处,龙脉核心所在之地此刻正被一股不祥的暗红雾气笼罩。那雾气如有生命般蠕动,所过之处,连石壁都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响。雾气中央,原本应该金光璀璨的龙脉之眼,此刻却黯淡无光,表面覆盖着一层粘稠的、血液般的毒液。
守陵人——一位身披古老银甲、面容枯槁的老者——悬浮在龙脉之眼上方,他手中那柄锈迹斑斑却散发着恐怖波动的青铜长戟,正直指下方的姬明月。他眼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执行古老律法的决绝。
“后世子孙,亵渎龙脉,引外邪入侵,罪无可赦!唯以皇血献祭,或可平息地脉之怒,涤荡污秽!”他的声音干涩如金石摩擦,在空旷的地宫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强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压在姬明月身上。她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九天玄凰体自主激发,淡淡的赤金色光晕在她周身流转,勉强抵御着那可怕的压迫力,却依旧难以动弹分毫。那青铜长戟上凝聚的力量,让她灵魂都在战栗。
“前辈,且慢!”
萧辰一步踏出,身形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插在了守陵人与姬明月之间。他周身没有强大的能量波动,但一股更加深邃、更加威严的气息如同沉眠的巨龙缓缓苏醒。那并非刻意释放的威压,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质、源自灵魂深处的至高无上的位格。
守陵人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惊疑不定的涟漪。他手中的青铜长戟微微一顿,锁定姬明月的气机出现了一丝松动。
“汝乃何人?身负帝威……却非我朝龙气!”守陵人死死盯着萧辰,他那历经漫长岁月、几乎已遗忘如何产生情绪的心湖,竟因这缕气息而震荡。那是一种他曾在前朝鼎盛时期,从某位惊才绝艳、几乎一统大陆的帝王身上感受过的类似气息,但似乎……更加古老,更加纯粹?
萧辰目光平静地与守陵人对视,并无丝毫畏惧:“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龙脉乃一国之本,岂能因邪毒而毁,又岂能因献祭而存?献祭她,不过是让幽冥殿的毒计得逞,彻底断送天凤根基!”
“邪毒已侵入地脉核心,非至纯至净之皇血献祭,无可挽回!”守陵人声音冰冷,但长戟却并未再前进分毫,显然萧辰身上那缕帝威让他极为忌惮。
“未必。”萧辰语气沉稳,“幽冥血毒至阴至邪,需以至阳至刚之力中和,再以至纯血脉引导净化。姬明月的九天玄凰血,乃至阳之引;萧战的战王体,乃至刚之基。二者合力,或可一试。”
他顿了顿,看向守陵人,目光锐利如剑:“但此法需倾尽施为者全部修为,灌入龙脉,以自身为滤网,涤荡毒秽。代价巨大。”
守陵人沉默了,地宫中只剩下那血毒腐蚀龙脉的滋滋声。他守护龙脉无数岁月,自然知道萧辰所言非虚,这确实是理论上可行之法,远比粗暴的献祭更有希望真正净化龙脉。但……
“战王体?那小子方才为抵御地脉震动,强开体魄,已遭反噬昏迷,如何施为?”守陵人看向不远处瘫软在地、被老乞丐扶着的萧战。
“我可暂时激发他的潜能,但需有人主导,并以自身为桥,连接玄凰血与战王力,最终……承受那净化之力反冲。”萧辰缓缓道,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刚刚挣扎着站起身的林清雪身上。
林清雪脸色惨白如纸,魂体因之前的冲击而显得更加透明。她感受到了萧辰的目光,也瞬间明白了那“主导者”、“为桥者”意味着什么——那几乎是必死的结局,且魂飞魄散的可能性极大。
地宫内一片死寂。
姬明月急道:“不可!此法定然凶险万分!或许还有其他……”她不愿看到任何人再为她牺牲,尤其是林清雪,她们之间的心结还未解开。
就在这时,林清雪却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凄美而释然。她整理了一下破损的衣裙,向前走了几步,步伐虽虚浮,却异常坚定。
“让我来吧。”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清雪姐姐!”姬明月惊呼。
林清雪没有看姬明月,而是望向守陵人,又看向萧辰:“我身负罪孽,勾结幽冥殿,致使龙脉被污,皇朝危殆。此罪,万死难赎。若能以我这残破之躯,换龙脉复苏,皇朝一线生机,于我而言,并非牺牲,而是……解脱与救赎。”
她终于看向姬明月,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遗憾,还有一丝不舍:“明月,对不起。我一直嫉妒你,恨你拥有我渴望的一切……身份、宠爱、还有……他。但我从未想过,真相竟是如此可笑。我不是你的敌人,我原是……最该站在你身边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魂体燃烧起淡淡的白色光焰,那是本源魂力在燃烧:“我林清雪罪该万死,但临死之前,能做一件正确的事,能为我唯一的妹妹……做点事,很好。”
“不!”姬明月泪水夺眶而出,想要冲过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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