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三希的态度愈发恭敬:老板!
苏肃淡淡扫了他一眼。
蝼蚁自有蝼蚁的活法,
正如鸡有鸡道,鼠有鼠道。
这世道,谁还没点看家本领?
为求富贵,小人物付出的艰辛,
常人难以体会。
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欲登高峰,必忍其痛。
世上从无白得的美事,
唯有能屈能伸者,
方能在这乱世中乘风破浪。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去忙吧。”苏肃摆摆手,捧着书走向后厨。
罗三希伫立原地,
久久凝视那道背影。
一位俏丽女侍凑近问道:
罗哥,那位是...?
云端上的人物,你我只能仰望。”
罗三希轻叹,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人若无梦,与咸鱼何异?
云端?女侍满脸困惑。
少打听,干活去!
女侍悻悻离去,
而罗三希已暗下决心:
这条金大腿,我抱定了!
幻想未来风光无限,
他不禁咧嘴傻笑。
正午时分,食客渐多。
门外走来四五人,
为首的正是超哥。
超哥,请客就来这种小馆子?
要不换我作东?
别急,超哥从不让人失望。”
面对友人的调侃,
超哥胸有成竹:
若不合诸位口味,
香江任选,我买单!
见他说得笃定,
众人将信将疑。
这些年什么大师菜没尝过...
放心,超哥笑道,
不满意立刻走人。”
行,咱们进去瞧瞧!超哥一摆手。
众人陆续走进餐厅。
门口迎客的罗三希眼尖,一眼认出超哥,赶忙小跑上前:超哥午安!我估摸着您该到了,老位子都备着呢!
今儿换包厢。”超哥弹了弹烟灰,跟你们老板说,我要他亲自掌勺。
这些贵客要是吃得满意,往后你家私房菜的生意...他意味深长地拖长尾音。
罗三希会意:得嘞!888包厢,您这边请——
待众人落座,罗三希匆匆寻到后厨。
苏肃听完转述,指尖在菜案上轻叩两下:知道了,去招呼着。”
转头便唤来刘冲,口述八道川菜秘方。
灶火噼啪作响时,苏肃立在阴影处,时而出声点拨。
待最后一道宫保鸡丁出锅,前厅已响起传菜铃。
约莫半盏茶功夫,苏肃合上账本踱向前厅。
问清包厢号后,他在雕花木门前略整衣襟。
进。”
包厢里酒过三巡,六张面孔映着水晶吊灯的光。
苏肃目光扫过席间酒瓶:超哥,菜品可还入得了口?又朝众人拱手:承蒙赏光,今日这席算苏某心意。”
妙极!穿灰绸衫的老杨夹起水煮鱼片,比陆羽茶室的川帮厨子强三分。”其余几人纷纷附和。
苏肃正要谦辞,超哥突然拍开新酒:坐下喝两杯,正好有事商量。”
酒液注入玻璃杯的声响里,苏肃脊背微僵。
九龙寨城的旧事到底绕不过去——此刻若当面驳了超哥面子...指节无意识摩挲着青花瓷碟,人已顺势入席。
超哥挨个点将:老杨动动手指,恒生指数就得翻跟头;老徐管着全港电路总闸;老魏拧紧水龙头,百万户就得断炊...每说一句,苏肃眼皮便跳半分。
当介绍到掌控米粮命脉的老万时,苏肃忽然看清几人腕表——百达翡丽、江诗丹顿,看似朴素的袖扣竟镶着缅甸鸽血石。
电光火石间,他恍悟超哥当年何以 香江。
(琥珀色酒液在杯中晃荡,苏肃接过超哥斟满的酒杯。
觥筹交错间,后颈渗出细密汗珠。
“别看这小兄弟年轻,我跟他可是君子之交,纯粹欣赏他的手艺和人品。”
“今天带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尝尝这位川菜大师的手艺。”
超哥说得诚恳,仿佛与苏肃真无半点利益牵扯。
君子之交淡如水?
苏肃抿了口酒,嘴里泛苦。
越是刻意强调,越显得虚伪。
“君子之交?”
“香江能让超哥认作君子之交的,怕是没几个吧?”
“何止没几个,根本就是零!”
“哈哈,说得对!认识超哥这么久,哪见过什么君子能入他的眼?”
“没想到啊,这位川菜大师竟是个君子,失敬失敬!”
五人哄堂大笑。
超哥不解释,只是淡淡笑着,目光在众人和苏肃之间游移。
那眼神仿佛在说——
看,我当众承认了,他们是知道的。
可这有什么用?
没人信。
苏肃也明白了——
超哥根本不信什么君子之交。
他只信利益。
没有利益,关系便不长久。
他不要君子,只要一条听话的狗。
但苏肃会做狗吗?
“抱歉,我苏肃从不当狗。”
“更不会听人使唤。”
听着众人的笑声,苏肃也笑了。
起初轻笑,继而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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