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学的接触感应 第25章 常盘台的风景与不速之客

冥土追魂医生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中激起了久久无法平息的涟漪。

第二天，也就是7月28日，我正式出院了。身体的虚弱感依旧存在，但已经不影响行动。白井黑子几乎是全程陪同，以一种近乎于“押送”的姿态，帮我办理好了所有的转学手续。效率高得惊人，仿佛一切都早已安排妥当。

当白井黑子带着我，第一次以学生的身份，踏入常盘台中学的大门时，我还是难以抑制地深吸了一口。

这里正值暑假期间，偌大的校园里空空荡荡，几乎看不到人影。但这反而让这座学园都市顶尖名校的底蕴，更加清晰地展现在我面前。修剪得如同艺术品般的欧式庭园，典雅而庄重的教学楼，宽阔洁净的步道……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股属于精英的、与世无争的宁静气息。

这里就是那个故事中，无数次被提及的、属于“姐姐大人”的城堡。而现在，我居然真的身处其中，能用指尖触摸到那冰凉的、被阳光晒得温热的栏杆。这种感觉，比在医院里醒来更加不真实。

“这边是主教学楼，虽然现在是假期，但有些社团活动室还是开放的。”白井黑子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向导的角色，她一边介绍，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我的反应，“我们的宿舍在那边，穿过这个回廊就是。前辈，您不用太紧张，常盘台虽然规矩多，但只要习惯了就好。”

我能感觉到她语气中的一丝小心翼翼。她或许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因为突发事件而被强行塞进这个环境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普通人”。

我笑了笑，说：“没关系，我很喜欢这里。很安静。”

这句是实话。经历了那晚的生死时速和惊心动魄后，这种近乎凝固的平静，对我来说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白井黑子带着我熟悉了校园的大致布局，从图书馆到室内泳池，再到那传说中的“派阀”们经常聚会的露天咖啡厅。每到一处，她都会详细解说，那份对自己学校的自豪感溢于言表。

就在我们绕过一片玫瑰花圃，准备前往宿舍区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小路的尽头。

茶色的短发，常盘台的夏季校服，以及那张写满了倔强与好胜的脸庞。

御坂美琴。

她似乎是刚刚结束了什么训练，额角还带着一丝晶亮的汗珠，手上拿着一罐运动饮料，正准备返回宿舍。当她看到白井黑子，以及跟在黑子身后的我时，她的脚步，明显地顿了一下。

“姐姐大人！”白井黑子立刻像一只发现了主人的小狗，欢快地就要扑过去。

“等等，黑子！”御坂美琴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目光有些游移地落在了我的身上，神情变得相当复杂。

那眼神里，有好奇，有审视，有一丝因为上次在火灾现场被我“教训”而留下的尴尬，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窘迫。

我立刻就明白了。

上条当麻肯定已经跟她提过我了。或许是在某个电话里，或许是在某次不幸的偶遇中，他一定会提到那个在关键时刻出现，帮助了他们所有人的、奇怪的风纪委员前辈。而御坂美琴，在将“火灾现场那个多管闲事的风纪委员”和“上条当麻口中的救命恩人”这两个身份重叠在一起后，心态自然会变得微妙起来。

她既拉不下脸为上次的鲁莽道歉，又对我这个“救了那个笨蛋”的人抱有一丝感激，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这位平日里爽朗大方的王牌，此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空气，一时间有些凝固。

白井黑子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她看看自家姐姐大人，又看看我，漂亮的眉毛困惑地皱了起来：“姐姐大人？佐藤前辈？你们……？”

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份尴尬。冥土追魂的话还在耳边，坚守本心，帮帮那个笨蛋。而眼前这个同样不擅长表达自己真实情感的女孩，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那个“笨蛋”的一部分。

我主动向前走了一步，脸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仿佛我们只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你好，御坂同学。我是今天刚刚转来的佐藤明美，以后就是你的校友了，请多指教。”

我的主动示好，让御坂美琴明显松了口气。她有些慌乱地将饮料换到另一只手，对我点了点头，但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不禁莞尔。于是，我将目光转向了她手中那罐已经喝了一半的运动饮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很自然地说道：

“说起来，上次在火灾现场，真是多亏了你和白井同学。”

“诶？”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同时愣住了。

我继续微笑着，编织着一个善意的、能让她体面下台的谎言：“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要疏散那么多人，实在是分身乏术。幸好你及时出现，吸引了白井同学的注意，让她过来帮忙。不然，我一个人还真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所以，说起来，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我把她当初那鲁莽的、想要冲进火场的行为，轻描淡写地曲解成了“过来帮忙”，将她的“添乱”变成了“功劳”。

这是一个台阶，一个我精心为她铺设的、柔软而体面的台阶。

御坂美琴是何等聪明的人，她立刻就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她脸上的窘迫瞬间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讶、释然、还有一丝被看穿了心思的羞赧。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不再躲闪，终于能直视我。

“……那、那没什么，”她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脸颊，语气也恢复了几分平时的爽朗，“身为常盘台的学生，维持学园都市的纪律也是应该的嘛！对吧，黑子！”

她立刻把话题抛给了自己的室友。

“是！姐姐大人说得对极了！”白井黑子虽然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但只要是自家姐姐大人的话，她都会无条件拥护。

看着她们俩又恢复了往日的互动模式，我知道，那份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小小的芥蒂，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没有戳破她的窘迫，而是选择维护了她的骄傲。这或许，就是与这些“故事主角”们相处的，最好的方式吧。

至少，现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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