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学的接触感应 第2章 埋葬秘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第177支部的。

那段路明明每天都在走，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摸到每一个转角。但今天，它变得无比漫长。七月的烈日不再只是燥热，它像一道巨大的、无情的聚光灯，将我钉在舞台中央，审视着我刚刚做出的那个选择。我的后背被汗水浸透，分不清是热的，还是因为后怕而冒出的冷汗。

每一步，上条当麻那茫然的、熄灭了光亮的眼神都在我脑海中回放。那声被风吹散的“不幸啊”，则像耳鸣一样挥之不去。

我选择了一条最安全的路，一条将自己从那注定不凡的因果线中摘除的路。我告诉自己，这是正确的。我只是个Level 3，一个普通的风纪委员，我的存在，本就不该出现在那本史诗的第一页。

可那份沉甸甸的愧疚感，却像影子一样紧紧跟随着我，在灼热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终于，我推开了支部办公室的门。冰凉的空调冷气扑面而来，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点。办公室里和往常一样，键盘的敲击声、电话铃声、文件翻页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属于“日常”的交响乐。这里是秩序的堡垒，是科学的壁垒，是我刚刚逃回来的“安全区”。

“佐藤前辈，你回来了。脸色不太好哦，是中暑了吗？”

初春饰利（Uiharu Kazari）清脆的声音从她的电脑前传来。她抬起头，那标志性的花环发饰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眼中带着一丝纯粹的关心。

我心中一紧。

她的关心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我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没什么，”我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可能就是外面太热了，有点脱力。”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自己的座位，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我怕她从我的眼睛里，读出那份不属于“中暑”的惊魂未定。

“要不要喝点运动饮料？我这里有刚从自动贩售机买的。”她没有放弃，指了指桌角的一瓶饮料。

“不用了，谢谢你，初春。”我坐下来，打开自己的终端机，假装要开始整理巡逻报告，“我喝点水就好。”

我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悬停着，却一个字也敲不下去。脑子里一片混乱，那个关于“伪造ID卡”的简单案件报告，此刻显得那么苍白可笑。真正值得记录的、足以动摇这座城市根基的事件，我却只能将它死死地锁在心里。

因为我知道，我们并非身处密室。

学园都市的空气里，漂浮着无数肉眼看不见的纳米机器人——“滞空回线（Lagoon Network）”。它们是理事长亚雷斯塔·克劳利的眼睛和耳朵，是维持这座“科学世界”绝对纯净的监视器。它们无处不在，聆听着每一个角落的声音，分析着每一段异常的对话。

在这里，说出“魔法”、“教会”这样的词，不只是会被当成疯子，更可能被系统判定为“异常因子”，从而引来不必要的、甚至是毁灭性的关注。

我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

我的沉默，我的回避，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在保护初春她们，保护这个脆弱的、由谎言构筑的日常。

我能感觉到初春的目光还在我背上停留了几秒，带着一丝不解，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再追问，重新投入到她那庞杂的数据处理工作中去了。

我松了口气，却感到更加孤单。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冰水，试图浇熄内心的火焰。但那份愧疚感和恐惧感，已经在我心里扎下了根。我做出了选择，成为了一个沉默的旁观者，一个躲在安全幕墙后的懦夫。

而故事，并不会因为我的退缩而停止。

它依旧会按照我所“预知”的那样，轰轰烈烈地展开。上条当麻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会去便利店，会遇到御坂美琴，然后回到那个挂着少女的阳台……一切都会发生。

只是在那宏大叙事的开端，一个本可以伸出援手的风纪委员，最终选择了转身离开。

我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空调的冷风吹在脸上，却带不走那份源于灵魂的灼热。我听着办公室里的日常声响，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

从今天起，我将带着这个秘密，继续扮演“佐藤明美”这个角色，直到故事的洪流将我，或是将这座城市，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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